不算寒酸,跟自家三四等的僕婦差不離,心中微微詫異。她記得六房幾年前還是一副寒酸樣,別說打賞,就是小姐出門穿的衣裳,也未比及得上自家小姐身邊大丫頭的穿戴。這才幾年不見?怎麼就多了許多奴僕,還富貴起來了?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拿人手短,不好仍舊用硬幫幫的語氣說話了:“這……小的謝九小姐賞,只是六小姐那裡……”想到文慧的脾氣,她面露難色,生怕事情沒辦成就回話,會挨責罰。
冬葵小心看了看文怡臉色,便插嘴道:“六小姐想必也急著見大老太太呢,總不好耽擱。我們小姐已經說了。改日會拜訪,媽媽只管去傳話就是。”
那婆子心想,這叫人怎麼說呢?若自家小姐堅持要見九小姐,豈不是表示她不急著見大老太太,還存心叫長輩久候了?!
文怡輕咳一聲:“這位媽媽……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就別耽擱了,六姐姐想必正急著回家呢。”
那婆子一個激靈,乾笑著行了禮退下去,心中忍不住嘀咕:六房看來是真抖起來了,不然九小姐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不應六小姐相請?!
文怡打發走婆子,便靜靜地坐在馬車中,等候前頭車隊起行。果然沒多久,前頭的馬車就動了,但她卻吩咐郭慶喜等長房的人走遠了再動身。
冬葵與紫蘇對視一眼,前者暗下推了推後者,後者便小心地道:“往日長房二太太過來給老夫人請安時,奴婢跟她家丫頭閒聊,也曾聽說這位六小姐脾氣不好,人還很傲慢,奴婢當她只是架子大些,沒想到今日遇見了正主兒,才知道她原來連一族的姐妹都不放在眼裡!”
冬葵也附和道:“可不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大道上隨口就要叫人去見她,小姐略猶豫一下,那婆子就給臉色看。若不是郭媽**賞封兒堵了她的嘴,還不知道那婆子要怎麼無禮呢!便是她家官做得大些,一族裡的姐妹,誰又比誰高貴了?這樣著實無禮!”
文怡瞥了她們一眼,正色道:“你們來得遲,不知道他家的行事,我便在這裡囑咐一句,回去了,你們把我的話也告訴其他人,叫她們小心些。這長房的六姐姐和七哥哥,行事與二伯父家的五姐姐不一樣,你們遇上了,只能以禮相待,儘量避讓,便是受了委屈,也別頂嘴,過後我自有道理。你們心裡有什麼不滿的話,也別在外頭說,最好在家裡也不說,就怕一時不防,叫人傳到長房的人耳朵裡,追究起來,受罪的是你們。若是聽到別人說了類似的話,不管那是哪一房的,你們都不許理會。可記住了?!”
冬葵與紫蘇雙雙低頭應了,對視一眼,都有些忐忑。
文怡見狀,心下暗歎。不是她存心嚇唬她們,只是這幾年見得多了,明白的事也多了,不希望身邊的人受人利用而已。
不多時,郭慶喜稟報長房車隊已經入莊很遠了,六房一行人方才往莊中進發。
莊前路口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忽有一陣寒風吹過,一個黑影哆哆嗦嗦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朝著馬車背影呸了一口:都不是什麼好人!若是真正的好人,就該教訓那群惡奴一頓,再好生賠上一大筆醫藥費才是!
他胡亂抬袖擦了一把臉,方才一拐一拐地走回莊口路邊,趴下來吸吸鼻子,在地上摸索著,不一會兒,摸起一把土,裡頭夾雜著藥材碎屑。他不忿地把土丟開,忽然聽到莊中有人出來,慌忙轉身跑了。
他沿著大道邊上,小心地四處張望,縮頭縮腦地走了四五里路,遠遠看到前方就是平陽城門了,他方才拐入小路,又走了二三里地,來到一個小村莊處。他沒往村裡走,卻沿著外圍走到西南角上位置最偏遠的一間土房門前,前後看了看,推門而入。
屋裡點著昏暗的油燈,一個形容憔悴的女人坐在土炕邊,見他進來,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她穿著打補丁的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