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他們對面站著一個穿著灰藍衣裳的少年,跟救她的黑衣少年差不多年紀,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但頭髮束得不大經心,額角飄落幾縷散發,回過頭來,神情有些散漫,卻又帶著戲謔之色:“小柳,回來了?人救下了麼?”轉頭看見文怡,嘖嘖兩聲,隨手就甩了劫匪們一鞭子:“這麼小的孩子,你們也好意思!劫富濟貧?劫的不過是婦孺而已!真不是男人!”
幾個劫匪被他抽得鬼哭狼嚎,其中一個瘦些的,長著一雙細長眼,猶自分辯:“我只看見是有錢人家的馬車,還以為是哪個為富不仁的地主老爺,哪裡知道里面是這麼小的孩子?!”另一個敦敦實實臉色黝黑地漢子也點頭道:“是啊是啊,我們只聽到那個趕車的叫‘小姐’,不知道是個孩子。”先前那細長眼暗恨,罵他:“王老實,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王老實愣愣的,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那少年劫匪卻大聲哭起來:“大爺,你饒了我吧,我家還有老母親和弟弟妹妹等著我去養活,我是一時糊塗了,才做了錯事,頭一回幹這個就被大爺拿下了。大爺若肯放我回去,我絕不會再幹了,一輩子都感您大恩!”
藍衣少年嗤笑:“就怕你這番話已經對無數人說過了,我放了你,你回頭害了別人,我還做夢呢!”
“真不騙您,若我再幹這種事,就叫我不得好死!”
文怡在角落裡找到了縮在樹後的張叔張嬸,見他們毫髮無傷,只有張嬸因為掉落馬車,扭了腰,問了兩句,知道無礙,便放下心來,回身給藍衣少年見禮,聽見那少年哭得可憐,不由得有些心軟,走近問道:“你是哪裡的人?即便家裡困苦些,找個正經活做,不是比打家劫舍強?”
那少年哭道:“小的原是附近的山民,一向在大戶人家做工,聽說家裡母親病了,才跑回來的。因村裡田地收成少,家裡窮得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也沒錢買藥。這劉重八是小的同村,說這個活能很快掙到足夠的藥錢,小的才一時糊塗。求小姐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若我被官府抓去,家裡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可怎麼辦呀?!”
文怡見他說話口齒清楚,也有條理,倒有些象是在大戶人家學過規矩的小廝,只是劫道不是小罪,她也不知該不該放他,想了想,便問:“你是哪家的小廝?”
“小的原在平陰城聶老爺家當差,是在少爺書房裡侍候的。小姐使人去一問便知。”少年抽泣著,發現這位被劫的小姐心善,眼中也有了希望。
文怡聽到是聶老爺家,問了幾句大門朝哪開,家中幾個少爺小姐,見那少年對答如流,張叔也點頭說對景,便心知十有**是舅舅家的小廝了,倒有了放人的想法。
藍衣少年看出她的想法,不贊成的道:“小姑娘心軟,就怕會放虎歸山。”
劫匪少年忙道:“小的說的是真話!小的村子離這裡不遠,小的願意領大爺去家裡,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黑衣少年笑了笑,對朋友道:“既然如此,橫豎咱們要上山,那就順便走一趟。這還是個半大孩子呢,若能饒他一命,又勸他向善,也是件好事。”
藍衣少年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愛管閒事!”卻是應了。
文怡忙向二人道謝:“都是因我之故……”黑衣少年一擺手:“救人一命也是好的。只是現下有件麻煩事,小姐既要往平陰去,馬車又壞了,該怎麼辦呢?要到前頭莊子僱車麼?”
文怡一聽,便沉默下來。這裡有三個劫匪,兩位恩人都是半大少年,總不能只叫一人帶人上山,但他們兩人一起去了,自己帶著張叔張嬸兩個走,不知安不安全。想了想,覺得還是恩人安全要緊,便道:“不礙事,前頭不遠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