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實話,我絕不會纏著你”
柳東行臉色一沉:“你胡說什麼呢?”
她幾時胡說了?文怡想起他每次都說“包在他身上”、“不會有問題的”,結果到頭來,還是出了變故。如今可好,索性離了此地,留下她一介孤女獨個兒跟那些人周旋。他不是再三保證過,婚約不會有變動的麼?為何人家輕輕巧巧地轉了個念頭,她就要耗費無數心思去挽救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既然聽說了,又趕回京來,為何不趕緊去跟他那叔叔說?卻偷偷跑來找她,又有什麼用處?
雖然理智告訴她,這不是柳東行的過錯,他同樣對此無能為力,做主的畢竟是他最親的長輩,是柳氏一族的族長,他如今還年輕,羽翼未豐,而對方則位高權重,他無力與對方為敵。然而,文怡心裡還是覺得委屈,獨自離家千里,此時此刻,她身邊一個依靠也沒有,撐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遇見他,她已經忍不住想要傾吐一番了。
只可惜此時此刻並不是傾吐心事的合適時機。文怡抬頭看著遠處漸漸接近的燈籠光芒與人影,咬唇黯然道:“你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若真叫人撞破了,她閨名有損,他也同樣討不了好。他明年就要考武會試了,可別在這時候被人告上去,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功名。
柳東行也同樣看到了來人的影子,但他還有許多話要跟文怡說呢好不容易探得了她的訊息,好不容易潛進來,又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難道要放棄這個機會麼?
來人越走越近,文怡甚至覺得能聽見她們的腳步聲了,見柳東行遲遲未動,心下不由得一急,忙推了他一把。柳東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飛快地將一樣東西塞進她手心,一轉身,便已消失不見了。
文怡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柳東行就不見了,不由得怔了一怔,接著便聽到一個婆子的問話:“可是顧小姐?您怎麼獨個兒在此處?”她立時醒過神來,勉強笑道:“我才在外頭散了一會兒步,正要回屋裡去呢,腿腳有些累了,便略站一站。”雙手握成拳,藏入袖下,感受著手心的硬硌。
似乎是一張紙條。不知上頭寫了什麼東西?
打著燈籠的婆子沒瞧出她的異狀,還在那裡笑道:“您的丫頭怎麼沒跟在身邊?方才小的從李小姐那裡過來,聽見她正與李少爺生氣呢,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文怡聞言便道:“是麼?多謝你告訴我了,我這就回去。”說罷抬腳先行,那婆子忙提著燈籠走快兩步替她照亮道路,不一會兒,便到了她暫居的小院,方才轉身離開了。
文怡住在小院的東廂房,李春熙就住西廂,似乎是聽到了她與那婆子的腳步聲,立時便衝了出來:“你回來了?我泡了茶,過來喝吧”
文怡在袖下捏了捏那張紙條,暗暗將它藏進袖內,方才進了西廂房,掃視周圍一眼,見屋內除了她們倆,便再無第三個人,便勉強露出笑容:“聽說冬哥兒方才過來了?他又惹姐姐生氣了麼?”
李春熙嘆了口氣,出人意料地沒象平時那樣數落弟弟,反倒坐在桌前,悶悶地喝了口茶:“那小子,也不長個心眼。你可知道他方才來跟我說什麼?為著今兒康王世子摔馬一事,查小姐叫人殺了那惹事的馬,又罰了莊上的馬倌二十鞭,人傷得如今都起不來了。那小子說這不是馬倌的錯,叫我開口向查小姐求情,請個大夫來瞧瞧那馬倌,救他一條性命”
文怡怔了怔,方才緩緩地道:“這事兒說來是查家的內務,我們卻是不好插手的……”不過查玥明知道那是康王世子任性,非要騎馬,才惹出這場禍事來的。莊子上的馬倌又如何能拒絕貴人的命令?而康王世子摔馬,也沒聽說是馬的問題,殺了馬已是冤枉,又何必再鞭打馬倌?
平日看查玥行事,不象是如此冷酷的人呀?
也許……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