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見過的一般官宦人家女兒,在她們姐妹跟前,不是束手束腳,唯唯諾諾,就是故作清高,近乎失禮,象蔣瑤這般大方又不失禮數的,實在少見,若是性子合得來,倒也值得結交。
文怡在旁看著,心裡暗叫慚愧,她見了這樣的公侯千金,也有幾分拘束,與蔣瑤的大方相比,未免落了下成。看來公侯千金也未必高不可攀,只要你態度大方了,她們不見得就會盛氣凌人。這麼想著,她說話行事,態度便自然了許多,面對阮二夫人時,也彬彬有禮,不卑不亢。阮二夫人便對羅四太太笑說:“你認的這個乾女兒果然不錯,你到哪裡尋了這麼個好閨女?又清秀,又懂事。”
羅四太太笑道:“我是瞧她象我年輕的時候,所以一見就覺得親近。難道夫人不這麼覺得?”
旁邊另一位太太便笑了:“聽聽這話,到底臉皮要有多厚,才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趕緊打盆水照照鏡子去,你都多大年紀了,也好意思跟小姑娘比”
羅四太太哂道:“我都說了是我年輕的時候,誰沒年輕過?當年我也是一枝花,你不信,去問我們老爺就知道了”
眾人笑成一團。
這樣略嫌輕浮的話,羅四太太對著顧家人時,可從來沒說過。文怡暗暗叫奇,偷偷看文嫻姐妹們,她們也都面露異色,文嫻還紅了臉,低低地垂著頭,倒是蔣瑤很淡定,仍舊笑著與阮二小姐說話。文怡心想,莫非是因為在場的大多數是武將人家的女眷,所以羅四太太沒那麼多忌諱?說來她與羅四太太同是書香人家出身,又都受了世家教養,跟武將人家的女眷在一處,大概會有些不習慣吧?但這很容易讓客人們覺得自己不合群,為了避免尷尬,她還是早日習慣的好。
阮二夫人不動聲色地打量文怡幾眼,見她聽了羅四太太的話後,並未露出異色,甚至在別的女眷說出更“輕浮”的笑話時,她還跟著抿嘴笑了,雖然也會臉紅,態度卻非常大方,不象她那姐姐似的,扭扭捏捏,心中不由得暗暗讚許。既是羅老四夫妻的乾女兒,不能習慣這些,可不是好事呢。
閒話說罷,眼看就是開席的時候了。阮二夫人端坐主位,又有眾位女客做見證,文怡正式向羅四太太奉茶磕頭,認了乾孃。羅四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又讓兩個女兒來正式與姐姐互拜,眾人都歡歡喜喜的。文嫻也恢復了正常,又怕眾人再提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便有些拘謹地坐在一旁,一聲不吭,還拉著文娟,不讓她去跟那些太太們帶來的小姐玩笑。
在場的一位李太太,丈夫據說是虎賁衛的一位副統領,聽得羅四太太介紹文怡的家世籍貫時,忽然問了一句:“你是平陽顧氏六房的女兒?祖父曾任開義知府、西州糧道、安南布政使,去世後又被追封為資政大夫,你祖母是不是姓盧?”
文怡訝然:“正是,您是怎麼知道的?”方才羅四太太只提過祖父的官職而已。
李太太神色一變,沉默片刻,方才苦笑:“我孃家也姓盧呢”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一百四十二章 認親宴(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認親宴(下)
原本是文怡認羅四太太為乾孃的“認親宴”,沒想到結果卻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真變成了認親宴了。
原來那位李太太孃家也姓盧,與盧老夫人倒是一家的,論起來倒是同族的姑侄。先帝時李太太的父親曾任某王府紀善,不過是個八品小官,又是閒職,在族中不顯山不露水,倒也有幾分威望。誰知後來那位王爺被捲進謀逆大案中,全家性命雖然得保,王位卻丟了,府中屬官也統統被連累。李太太的父親盧四太爺,便與同僚一同被流放到北疆去。當時盧氏族人對他全家避之唯恐不及,幾乎無人伸手相助,只有當年只有十二三歲的盧老夫人,因為與這位盧四太爺從小相厚,悄悄兒叫人送了二十兩銀子過去接濟。後來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