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讓九丫頭吃了東行倒的茶,真真氣死我了!”
於老夫人心中一動,微微笑道:“既如此,不如將錯就錯?九丫頭年紀相當,且本就是嫡出,倒比十丫頭強些。你別說什麼十丫頭身份足夠匹配的話,光是她是婢妾所生這點,在你們柳家族人眼裡就過不了關!你既然要做成這樁親事,又何必叫人拿住短處?九丫頭祖父是資政大夫,父親是舉人,論身份,論家世,可是一點兒都不輸給十丫頭!”
柳顧氏坐直了身體,仔細想了想,似乎真有些道理,她從前沒把六堂侄女放在心上,因此沒想起她來,但現在這麼一說,似乎也不錯……她忽然記起一件事,忙問:“女兒記得……六房不是敗落了麼?前幾年女兒回來時,還聽底下人說六嬸病了還要向二太太求藥。可今兒一見,倒沒覺得他家窮了?!”
於老夫人微微笑道:“九丫頭能幹著呢,十歲開始就接過了管家大任,又給家裡置辦了一兩處產業,如今倒過得比幾房偏支還要富足些。你六嬸真真是個有子孫福的。”
柳顧氏稍稍掩了口:“這……他家哪來的銀子置產?難道是當年瞞下的?別房的叔伯兄弟們……就沒個說法?”
“是變賣了家裡庫房的幾樣老東西才得的銀子。”於老夫人倒沒放在心上,“都是你六叔在任上得的東西,不是族產,別人也不好說什麼,況且變賣物品一應事宜都是老十五出面,老九插不進手去。”
“我說呢!”柳顧氏眼中微露幾分譏諷之色,“別人倒罷了,六房有油水,七房是絕不會放過的!”又有些洩氣,“既是這樣能幹的孩子,我倒不樂意了!萬一叫東行成了氣候,我豈不是失算了?!”眼睛又往碧紗櫥裡瞟:“還是十丫頭吧!頂多把她記在二太太名下!”
於老夫人皺著眉看她,半晌,嘆了口氣:“你怎麼就想不明白?!”說罷叫了吉祥過來,“我去後頭略歪歪,你待你嫂子弟妹們客氣些!”便扶著丫頭走了,五福連忙從外頭進來,扶住了她的另一邊手臂。
柳顧氏聽不明白母親的話,又見丫頭們進來侍候了,不好追上去問,只得悶悶地坐下。她的丫頭春香從外頭進來,見她悶坐,便問她怎麼了。
春香是柳顧氏心腹丫環之一,因此後者對她一向信任,便把母親不贊成自己選擇文娟為侄媳,卻看中了文怡之事告訴她。春香眼珠子一轉,輕笑道:“老夫人這是老成之計,夫人怎的就不明白呢?九小姐家裡的情形,奴婢也聽人說起過。奴婢想……大少爺娶媳婦,嫡出庶出都不重要,能不能幹也在其次,最要緊的,就是別讓他得了妻族之力不是?”
柳顧氏怔了怔,腦中靈光一閃,露出喜色:“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文娟就算是庶出,也是進士之女,又有嫡出和庶出的兩個小兄弟,若是將來嫁給東行,生了孩子,女子為母則強,誰也擔保不了她不會起異心!到時候念著骨肉之情,反不好下狠手!
可是文恰卻是獨女,而且上無父母庇護,下無兄弟支援,東行娶了她,頂多是得一個能幹的妻子,卻借不上妻族之力,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柳顧氏面上露出了喜色,但一轉念又想起文怡的母家似乎也是官宦門第,還是要先打聽清楚其底細,再行事不遲!
柳顧氏心裡拿定了主意,便彷彿去了心頭大石,一臉輕鬆地往東暖閣去了,倒叫那幫太太們吃了一驚,不知她為何忽然和氣起來。
春香見她跟前有了人服侍,便尋了個空兒,溜了出去,朝廊下聚在一起小聲說話的幾個丫頭中的一個使了眼色,就拐進一處偏僻的遊廊裡。
那丫頭低頭跟了上來,左右前後看了看,方才低聲問她:“姐姐有什麼事?”
春香笑了笑,擰了她臉頰一把:“好妹妹,你託我的事,方才我都說了,夫人雖沒發話,但瞧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