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認的乾孃羅四太太,就是淮西守備羅將軍之妻,這守備不過正五品,才一上任,乾孃便要帶著女兒千里迢迢從南邊老家趕來京城,侄兒媳婦這從五品的誥命,就更不敢違例了。想來相公雖不是領軍大將,卻也身處前線最險要之處,手下也是帶兵的,這個嫌疑還是避一避的好。”
柳顧氏還有話說,柳七太太卻開口道:“這才是正理。朝廷既有舊規,又不是什麼緊急大事,推遲幾個月,又有什麼要緊?行哥兒為國征戰,是為祖宗家門爭光,族中父老斷不會不肯行一點方便的。”
文怡衝柳七太太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柳七太太沒有回應,反而轉向柳顧氏,淡淡地道:“寧哥兒序齒在行哥兒之後,族裡拜祠堂,都講究長幼有序,沒有哥哥嫂子還未拜,弟弟弟媳便搶先的道理。方才嫂子還說起,寧哥兒這幾個月都病著,吃藥休養,連功課都暫且放下了,以免太過勞神。既如此,又為何趕著辦喜事?還要趕著回老家拜祠堂?嫂子就不怕寧哥兒的身子累著了,有個閃失?還是讓他等行哥兒回來後,再一起去吧。”
柳顧氏立時惱羞成怒:“我家寧哥兒的身子好著呢哪裡就累壞了他?況且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怎能違反?”又轉向文怡:“家國家國,有家才有國咱們這樣的人家,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是一點都不能違的違了便是不孝孝為百善之首,既然都不孝了,又有什麼臉面說為祖宗家門爭光?祖宗知道了,只怕都要氣死了當初行哥兒明知道自己回不了老家,就不該趕著娶妻,如今既娶了,他沒法向祖宗盡孝,你這個做妻子的,就要替他盡孝不然也沒臉做我們柳家的媳婦”
文怡深呼吸一口氣,便要反駁回去,卻不料柳七太太先開了口:“二嫂,稍安勿躁。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朝廷有法令,行哥兒又是為國出征的,又怎能為一家一族的舊例便不顧國法呢?況且行哥兒媳婦也沒說不回去,只不過是暫時不能回罷了,等到行哥兒凱旋歸來了,自然是要回去祭祖的。”
文怡忙笑著應道:“正是呢,相公也說了,等到他從北疆歸來,便要帶著侄兒媳婦一道回老家祭祖去,不但要讓侄兒媳婦拜見族中長輩,還要將朝廷所賜的誥命帶回祠堂,告祭祖宗。這是為父母祖宗爭光的大事,必要走這麼一遭的。到時候,侄兒媳婦順道把祠堂拜了,想來族老們也不會見怪。”
柳顧氏冷笑著要說話,柳七太太又趕在她之前開了口:“確實不會見怪。事急從權,族中子弟婚後三月內要攜妻回老家拜祠堂的規矩,原有個典故。我們柳家的祖上有過一名子弟,在外地娶了妻,才半年就去世了,他妻子懷著身孕扶靈返鄉,卻因為族中無人能證明她的身份,連在夫家守孝都不能夠,直到她腹中遺子成年,重遇昔日成親時的大媒,方才確定其母子確係柳家人,然其時這未亡人已鬱鬱而終了。祖上立此族規,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憾事再次發生。如今行哥兒媳婦的身份,族中早已知曉了,也明白她的難處,是不會死守著規矩不放,非要為難的。”
柳顧氏撇了撇嘴:“七弟妹說得倒輕巧,可惜,族裡的規矩不是你嘴皮子一動就能更改的,別以為七弟做了個通判,你就有資格對族裡的事指手劃腳了。若是行哥兒在北邊有個萬一……她既不曾拜過祠堂,還算不算是我們柳家的人啊?”
文怡心下大怒,臉上卻笑得越發燦爛了:“相公自然會平安歸來了,從來名門望族,除非是不知情,不然斷不會為難族中子弟內眷的。方才七嬸也說了,這個規矩,原是要讓族人知道子弟娶了何人為妻罷了,並非定死了,未在婚後三個月內拜祠堂的,便不是柳家媳婦。遠的不說,當年老太爺的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