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對於奧爾託斯的習以為常,卡羅爾和黑爾就對露娜這忽而變得簡單粗暴的行事作風,有些驚訝了。
不過對比卡羅爾這種習慣性想的多,也習慣性高冷,更習慣性潛伏觀察的存在,露娜這折騰人的手段卻是讓黑爾看的兩眼冒光。
甚至在後來使團裡的官員都自覺的老實下來後,他很乾脆的舉著個小本本跟在露娜身後,抽個空就要與露娜探討一番,如何更高效的禍害人。
以至於每每後來露宿野外,奧爾託斯看到露娜和黑爾頭對頭的坐在一起都一臉的扭曲,然後避的遠遠的,生怕自己聽到些什麼毀三觀的東西、
對於塞拉斯塞給自己的安排的這兩個「不靠譜」的幫手,卡羅爾的內心裡雖然早就被崩騰的羊駝群不知道來回呼嘯了多少回,但至少表面上她依舊淡定如初。
甚至她偶爾與奧爾託斯交流的時候,還能違心露出一副老懷大慰的神色說出隊伍磨合的還不錯之類的違心之言。
當然,在簡短的誇讚之後,卡羅爾也總會說出一些更迂迴,更溫和的方法。
對此露娜自然是免不了在卡羅爾的刻意之下,時不時的灌滿一耳朵的御下之道,只聽歸聽,記歸記,但公主殿下那濃濃的個人風格,卻依舊被露娜變著花樣保留了下來。
旗幟之鮮明,毀人之不倦,到了後來,簡直讓卡羅爾都沒了脾氣。
只是沒脾氣歸沒脾氣,但這一路走下來,卡羅爾對露娜的瞭解也越發深刻了。
頭腦,手腕兒,這些透過他的觀察來看露娜都不缺,隻手段還是稚嫩了些,但也不是不可培養的,卻獨獨有一點讓卡羅爾不太滿意,那就是露娜習慣了做事留一線,這落在卡羅爾眼中就有些不太符合他的預期了。
露娜自然不是不知道卡羅爾希望看到的是什麼。
相反,在苟特的悉心教導下,熟讀了絕大部分史詩的露娜深刻的明白。
雪狼族能夠在眾多種族中脫穎而出,從那個群雄並起的莽荒時代中崛起於極北苦寒之地,甚至最終成為這片大陸上唯三的世襲王者中的一員,其中很首要的一點天生優勢,就是狼性中的狠辣與兇殘,次之才是狼族的團結。
對此或許當年剛剛穿來的時候,露娜還會糾結一個自身融入的問題。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露娜卻漸漸的開始明白,融入不見得就是捨棄自己本身所擁有的,而是懂得取長補短的融合,被別人影響不見得是壞事,但失了自我,就顯然是捨本求末。
她故我,也願意改變,卻不意味著,她願意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殿下還是心軟,適者生存,若是在這種太平年月都活不下去,活著也沒什麼意義。」看著被露娜指揮著身邊的侍者救下的那一家老小,卡羅爾蹙了蹙眉,再一次見縫插針的給露娜灌輸叢林法則。
「以他們的速度在走半日就是下一個城鎮了,又沒說要送他們,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好歹也是幾條人命。」
露娜看向那一家人中的中年雄性提示性的指了指自己等人的來路,並示意身邊的兩個牛獸人侍者,把這一家就差下跪高喊恩人的老小帶離。
她並不否認卡羅爾這套適者生存的理論,但之於她而言,手上沾的血已經夠多了,能行些小善,卻也是一種救贖。
她不是多大公無私的人也不需要別人的感激,她要的不過是順手而為時,心下那一份因此而得來的安寧罷了。
只是這種不足為外人道,甚至誰也說服不了誰的事情,露娜並不想與卡羅爾做太多無謂的爭論。
看著露娜帶在身邊的那倆只服從主人的鐵憨憨把狼狽的一家人驅趕出隊伍,卡羅爾嘆息一聲,卻是忽然開口問道:
「殿下的侍者,賣麼?」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