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動了所有手下去探尋夭紹閣所在之地,自己眼下卻走進了一個死衚衕,她掃視一圈都無路可走。唯獨角落處有一口大水缸,裡面盛滿了清水。她鬼使神差一般走到水缸旁,輕輕扯下了自己的面紗。水裡的倒影醜陋無比,那些屈辱的刀疤即使這麼多年了依然清晰可見。那一年,洛玉明那個賤人發現了自己與沈存章秘密私會,心生疑竇,於是派人抓了自己嚴刑拷打,想知道沈存章是否是叛徒。她為了不說出他的秘密,忍受了巨大的痛苦與非人的侮辱,連自己向來都小心呵護的花容月貌也葬送了。只要是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做。可是現在,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落,她摸著的這張傷痕累累的臉,還有她殘破不堪的身體,連個醜陋卑賤的醉漢都瞧不上她,她還配站在沈公子身邊嗎?
☆、一場輸贏難定
“嘖嘖,小姑娘你哭得大爺我好心痛…。。”土牆上趴著一個壯漢,滿臉刀疤,色眼眯眯地盯著她。
“又是你。”朱言玉擦去臉頰上的淚,“你為何跟著我?”
“你那雙眸子大爺我喜歡得緊,不自覺地就跟了上來。”
朱言玉心中冷冷一哼,可是驀然聽見有人說喜歡她,即使在看見了她這張臉之後,不由得還是消了幾分狠毒顏色。何況這醉漢竟然能追到她,功夫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何況自己眼下孤身一人,慕娉樓又已經吃過虧,朱言玉反而生出一些忌憚來。
“你是何人?”
“大爺的大名只告訴小姑娘你一個人。”醉漢忽然跳了下來,鬼魅一般摟住了她細長的脖子,貼在她耳邊說道,“聽清楚了,我叫玉—荻—秋—”
可惜數年前採花大盜玉荻秋在南夏當政之時鬧得沸沸揚揚,但是朱言玉是的確不知道的。這玉荻秋是南夏人,後被三國官府通緝才痛下毒手將自己的玉面劃花掩人耳目。他一見朱言玉,那身段,那眸子,是他的目標。掀開面紗那一刻,不知為何他不覺得駭人,而是竟然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尤其是在牆頭看著這個女人哭得如此動情,早已生憐香惜玉之心。
“玉荻秋?是誰……”朱言玉肩膀一滑,身體下蹲便逃出了他的禁錮,柳眉微蹙地看著他。
“……”玉荻秋摩挲著指尖還存留著的滑膩,“無知者無畏。姑娘,你叫什麼名?”
朱言玉不予理他,可是卻被他攔住去路,美目怒視,“玉荻秋,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玉荻秋呵呵一笑,“這話應該是我對姑娘說才是。姑娘,你這臉蛋是誰刮的,我去幫你報仇如何?”
“不用你管。”朱言玉抽出長劍忽然刺去,結果沒刺穿他心臟,長劍卻鐺地斷成兩截怦然落地。玉荻秋將朱言玉抵在牆上,一手鉗住她的手腕,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嘖嘖道:“美人生起氣來,更好看。”
朱言玉嗤之以鼻,“玉荻秋,你瘋了!我朱言玉可不是慕娉樓裡的姑娘,也不是你口中的美人,你要找女人,請原路…。。嗯…放開…。”
那張紅唇一開一合,近在咫尺,玉荻秋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麼,直接吻了上去。一場吻,吻得神魂顛倒。罷了,玉荻秋才離開那片溫軟,兩人都微微喘著粗氣。朱言玉揚起手就要扇過去,玉荻秋卻牢牢抓住了她。
“朱言玉是嗎?你聽好了,不管你以前如何,從今以後你是我玉荻秋一個人的女人!”
玉荻秋的臉上還掛著一絲不羈的笑容,疤痕擠在一起,說不出的滑稽。然而滑稽之中是朱言玉從未見過的屬於一個男人的認真,一時間她怔住了。如果,如果,如果方才與她相吻的人是沈存章,如果現在跟她說話的人是沈存章,她就算立馬死去也值了。半晌。
“呵,玉荻秋,你開什麼玩笑,我們才見一次面,你憑什麼要我做你的女人?”
“你沒聽過一見鍾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