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唯一好處,大約就是能夠從記憶深處,扒拉出聞春湘年少的模樣來。
就好像是他親身參與聞春湘了整個成長過程一般。
未化形之時的天真與單純,化形之後的迷茫和困惑,以至於到如今的成熟和穩重。
每一個階段的聞春湘,都有每一個階段的他參與過。
這樣的滋味,難以形容又充滿了莫名的吸引力,讓謝徵鴻忍不住想要一次次去回味。
但聞春湘卻好像做好了隨時隨刻會離開一般,什麼事情幾乎都是順著謝徵鴻來。可聞春湘不是沒有脾氣的,他也曾經和神秀國師惡作劇過,會和宋清爭吵,會嫉妒,但對於謝徵鴻,聞春湘卻好像是將他當成了一碰就會碎的人。
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謝徵鴻不知道聞春湘在擔心什麼,他不好問,因為問了聞春湘也不會說。
但此刻,謝徵鴻突然想要問了。
“該死。”其他幾名佛修長老見使用大封印術的那一位怎麼也叫不醒,心裡也深知這大封印術的厲害,只好運轉起身法,不斷朝著前面飛離。當真說起來,這大封印術在某些方面也足夠與如來神掌比肩了。只是大封印術每次使用,幾乎都要賠上佛修的一條性命,因此會使用這樣術法的佛修越來越少,幾近失傳。
此刻周圍的靈氣已經都被這長老吸入身體,用來支撐大封印術的使用。
原本盤旋在這名長老頭上的“卍”字佛光,已經化成了一道巨大的天幕,將整座山都嚴嚴實實的包圍了進來。
糟糕。
聞春湘心裡暗罵了一聲,單手結了個術法,朝著施展大封印術的那名佛修長老風馳電掣衝去。
可那長老卻半點不動,臉上反而一直帶著微笑,看上去顯得詭異十足,聞春湘那道攻擊還未近到他身前,就被那道光幕吞沒。
“前輩,此刻那位長老已經身化天幕,這天幕裡的一草一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消耗著他本身的靈氣和修為,他的元嬰已經縮小到幾乎看不見了。”謝徵鴻出聲說道,“換言之,前輩,我們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出的去。”
“……出不去也沒什麼,他這大封印術練的不到家,頂多也就讓本座吐幾口血。”聞春湘輕笑了一聲回答道。
“前輩,之前的問題,您還沒有回答我。”
聞春湘看著謝徵鴻,覺得他的小和尚當真是可愛極了。
“你就真的這麼關心這個麼?”聞春湘忍不住笑了。
“不是我關心,是前輩你關心。”謝徵鴻的聲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委屈,“前輩,自我們相識以來,你從未甩下我一個人離開。”
“神秀國師也好,宋清也好,我與他們兩人的相遇並非由我開始。”聞春湘靜靜的看了謝徵鴻一眼,張口說道,“我沒有選擇,等到我回過神,已經在他們身邊了。所以我也從未想過,他們兩人會是一個人。”
“但是小和尚,你是不一樣的。”聞春湘的神情柔和了下來,“當年你走失在街邊,那麼多人都看見你了,只有本座出手幫了你。小和尚,當年我們之間說的第一句話,是我開始說的。”
你自然不一樣。
你是由我選的,因果也是從我開始,是我主動搭上你。
如果當年在街邊,我不曾注意到那個一臉無措的小孩子,察覺到那個小孩子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進而上前搭話的話,或許終其一生,他也只和謝徵鴻是陌生人而已。
謝徵鴻會一個人摸爬滾打的進入修真界,不用受他的拖累,會順風順水的修行有成,會有一個非常好的師父,將他視作珍寶的宗門,還有無數好友師兄弟。謝徵鴻會成為這三千世界裡最出色的那一個佛修弟子,受到無數修士瞻仰和崇拜。而聞春湘於他,也只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