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地點,同一張餐桌,只是坐在桌邊吃飯的人少了一個,空蕩蕩的椅子讓人看了心裡沒來由的難受。
“他怎麼樣了?”陳安沒滋沒味地嚼著嘴裡的孜然烤肉。
不看著梁再冰下飯,他這幾天食慾都有所下降。
十一盯著桌布上的方格出神,好一會兒才幽幽地答了一句,“不知道。”
陳安破天荒地嘀嘀咕咕說了好多話,“江清鑑說他生病了,要住院,治好病就會回來,也不知道過不過得慣……江清鑑給他找的療養院挺高階的,條件應該會比較好吧。”
要是梁再冰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大罵那個王八蛋,你扯謊騙小孩虧不虧心啊?
十一從桌布上收回目光,往陳安碗裡夾了一筷子小青菜,“嗯,不擔心。”
罪魁禍首此時就在離三院不遠的一處秘密據點裡,板著臉神情嚴肅地跟另一個人交待著什麼。
“人都準備好了嗎?”
對面穿著制式服裝的男人“啪”地舉起手靠到額側,“隨時待命!”
“嗯,等指令,行動時務必萬分謹慎,注意保護群眾安全。”
江清鑑傳達完上級的指令之後就讓對方離開了,獨自盯著螢幕皺眉頭。
從梁再冰傳回的資料看來,三院的情況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兇險得多,三樓部分病人的侵染度幾乎到了不可逆的程度,更上層的說不定直接就是惡豸了。
自從梁再冰開了影片之後,因為干擾畫面一直斷斷續續的,他們回到二樓的時候畫面更是直接破圖了幾分鐘,剛才卻突然徹底斷聯,定格在了進入地下一層的那一刻。
比起拿不到情報,他更擔心的是別的……
這個通訊器以生物電為能源,不可能存在沒電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被阻斷了訊號,二樓三樓都沒出現這種情況,可見地下一層的機密程度和危險性都遠高於其他地方,說不定“牧師”就在那裡。
此人是出了名的殺人愉悅犯,流竄世界各地造成了不計其數的慘案,得到線報說他暫時抽不出身回返,自己才放心讓梁再冰一個人去臥底。
他的水平雖然比異管局裡那幫學院派和技術宅高不少,但遇上這種“鴻鈞”骨幹還是不夠看,一有不慎可能就會直接交待在那。
……你小子可千萬命硬一點,完完整整地回來。
電椅的開關已經關閉,恢復了清醒的梁再冰惡狠狠地瞪著身前的路易生,恨不得衝上去咬斷他的脖子生啖其肉。
仰頭看忽然發現他喉結上有一條黑線豎直穿過,向下蔓延進衣領,之前被神父裝的高領擋得嚴實,只有這種特殊角度才能看得比較清楚。
只有這一小部分不能確定是什麼圖案,總不能是在身上畫箇中線對稱吧?
路易生注意到梁再冰釘在他脖子上的眼睛就知道他想問什麼,悠悠地說道,“是逆十字。”
“啊?”
“正十字是耶和華的仁慈,逆十字是撒旦的憤怒。但逆十字代表惡魔的同時,又有謙卑虔誠之意,很有意思的圖案吧?”
“……”
“呵呵。”被無視路易生也不惱,起身走到房間另一個角落的桌子旁,在一堆盛著花花綠綠液體的玻璃器皿裡翻找著。
梁再冰不由感覺一陣牙酸,這些瓶瓶罐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天晚上吳語身上的膿瘡說不定就是這樣產生的。
現在差不多都電成七分熟的噴香烤肉了,要再來點生化病毒、“化屍水”之類的,梁緣救不救得回來啊?
很快路易生就拿到了要找的東西——裝著乳白色半固體的玻璃圓罐。
然後直接用戴橡膠手套的手沾了冰涼的膏體抹在梁再冰一片焦糊的傷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