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著一層散不開的煙紗,瀰漫著霜色寒霧的寬闊水域中隱隱透出一圈淡淡的暖色光圈,夜裡漸起的寒風吹拂開朦朧的濃霧,清晰的勾勒出掛在船舫上方的燈火緗色邊緣。
潺潺水聲由遠及近,伴隨著流動的水聲自夜霧中緩緩行來一艘精緻無比的畫舫,沙白的帳幔將舫中輕輕包圍,暖色的琉璃燈火印著窗外那一輪被夜霧遮掩之月更覺舫內一室春暖。
隨風而舞的輕薄帳幔緩緩掀起一角,那坐在視窗的纖弱人影抬起素白的手臂將掀到他眼前的簾子慢慢放下。只是在這人不經意轉眼的一瞬間,天上的月牙隱入烏雲之中頓失了所有的光彩,廣袤的天地在無聲間陷入一片沉寂。
盈盈燈火前,年輕的女子望著坐在榻上一下一下梳理著自己如綢銀絲的纖弱身影良久終於開口道,“大人,我還是未能明白您何必要屈尊去那個充滿汙穢的地方,就算這是太后的請求,您也不必……”
“莫言。”
好似高山清泉般透徹的聲音緩緩響起,背對著女子的白衣人影放下梳子轉過身露出小半個不辨雌雄的秀美側臉道,“我是為了秋菊公子的邀請而去,與他們無關。”
“可是您也不必破壞您的容貌偽裝而去啊?”粉衣侍女望著桌子上一大堆用來喬裝的物品急道。
“羅生,我的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讓別人察覺的,況且這次去雲煙我主要是為了確認某件事情……”纖弱的人影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側首一笑,笑容像孩子般純淨,羅生看著這張從未沾染上任何人間煙火的聖潔純淨的面容,心中不平的情緒慢慢平復。
“所以我要變成一個不起眼的人,這樣才不會有人注意到我。”隔絕了人世間所有愛恨情仇的清透雙眼如孩提般單純又如佛者般慈悲,“冰雪要融化了,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阮羽黎立在煙波浩渺的鏡湖前身形久久未動,他灰色的眼眸凝望著浩瀚的星海儼如沉思。
平靜的水面微微一顫,一條藍色的魚尾輕拍著湖水出現在了荷葉下方。
“你來了。”阮羽黎低頭看著從水下探出頭的鮫人少年道。
藍色的眼睛遙映著遠方的星群,大半個身子埋在水下的混合著純真與妖嬈色彩的鮫人少年抬起雙眼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讀著少年口中的語言,柔和的男子淺笑出聲道:“北方的客人很快就要就要來了,再等會我也能見到他們那些孩子了,雲煙現在的局勢已經難以讓人控制,他支撐的一定很辛苦。”衣角被輕輕拽動,阮羽黎低首看去,那個擁有一頭深藍頭髮的少年正關切的望著他,身著藤黃的男子俯
□向他伸出手臂,水裡的少年探出手指緩緩向他靠近,略帶冰冷的溫度覆上他的手背隨即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他的身體現在不是很好,我得在無憂七色堇無法尋到的情況下找到其他方法治療他,所幸雪蜇的聖子終於答應赴約,如此我便能與聖子一同去雲煙探望了。”男子望著近在咫尺的水面,眼前浮現出那張存於遙遠記憶中永不褪色的絕美容顏,“我已失去了青虞,斷不能再失去他了。不管將來他是否會怨我恨我,為了他,我必須在另一場悲劇已經開始時阻止一切的發生……”
水中的鮫人少年靜靜的聽著他的話語然後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藤黃的身影望著南邊的方向,眼中的笑容分明有幾分無奈。
熟悉的地方如今夾雜著幾分陌生的氣息,經久無人的偏殿上面氣氛更顯陰鬱,高天之上冷睨的月光陰冷的照射進殘破的窗欞,冰冷的光線躍在灰塵積壓的地面上凝成一片蒼白。
小心翼翼的避開周圍的佈置,連百寧和白真嵐悄無聲息的進入房間之中謹慎的向四處看去,只見落滿塵埃的傢俱上仍然保持著原來的佈置,一絲也未被移動。
“灰塵上沒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