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略帶傷感詩意的地名,總比本地人稱的東嶺腳好聽些,這東嶺腳的名字可一點也引不起過往旅客的興趣。
當永福客棧的江湖人在吃飯時,底谷東面三四里的山徑上,一位背了行囊的旅客,正孤零零地走向寂寞荒涼的山區。
野犬的長號與夜盈的啼聲此起彼落,這人就在夜色蒼茫中消失在山林間。
這條路上夜間沒有行人,如果有,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底谷的農舍主人是張老實,樸實的外表也的確給人老實的感覺。
其他就是他的老妻,兩個傻乎乎牛高馬大的兒子。
四間茅屋都是獨間,依山腳而築,屋後的陡坡其實與絕壁差不多,但由於草木叢生,爬上去也並不難。
斗轉星移。黑影從小嶺慢慢下降,藉草木借力,緩緩降到谷底,降下處恰是四間茅屋的中心點,無聲無息像是落下的鳥雀。
茅屋燈火全無,寂靜非常。
黑影先沿壁根一帶摸索,希望能找到可疑的地方。
但他失望了,壁根一帶長了一些小灌木,找不到什麼可疑的。
黑夜間視線有限,這樣暗中檢視事倍功半,甚至是枉費力氣。
但黑影卻極有耐心的探索,分段往復搜查,最後,在最外側的一座茅屋後,看出了
異樣。
這裡有一個大坑,裡面有焚燒後遺下的灰燼。
黑影無聲無息地到達茅屋後,慢慢繞至屋前。
木門緊閉,兩側的窗也關得緊緊地。
這種古老的茅屋如果門窗都關閉了,想進去還真不容易。
屋頂草層厚實,開天窗也得花不少工夫,厚實的大泥磚,挖一個洞也要費大半天。
黑影知道無法潛人,知難而退,到了第二座茅屋後,開始暗中準備。
準備的東西很簡單,先以乾草砌一個窩,中間放下一包爆竹的黑色火藥,再埋上一
根編得鬆鬆的幹破布條,點燃布條的另一端,立即回到第一座茅屋的門旁,飄然上升,蝙蝠似的藏身在屋簷下。
他這樣來來去去,自始至終不曾發出任何聲響。
四間茅屋的前面有一處曬穀場,地面結實光亮。尤其是第一座茅屋的前面,
通向大門的一段更是光滑,所以黑影選擇這座茅屋。
廣場的前端,有三四株大樹,如果留心,可發現中間那株大樹下伏著一個黑影。那是警哨,從谷下接近茅屋的人,都逃不過警哨的耳目。
人侵的黑影早已經發現樹下伏著的人,知道無法接近,因此不加理會。
不久,蓬一聲輕響,火光一閃,火焰上升。
布條燃至火藥堆,火藥引燃了乾草。
樹下伏著的警哨一蹦而起,奔向火苗吞吐處,燃燒乾草的草枝爆裂聲清晰可聞,即使沒看到那一陣眩目的火藥爆燃的閃光,也知道失火了。
警哨立時發出一聲警嘯,折了一根樹枝,快速地撲打灌木叢中的熊熊烈火。
四座茅屋的沉重木門都開啟了,共奔出十二名衣衫不整,但都帶了刀劍兵器的男女。
張老實一家五口,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一倍以上了。
“怎麼會失火的?”第一座茅舍奔出的一個女人,用尖銳的嗓音高叫道,向火起處奔去。
所有的人都用樹枝撲打,濃煙大起,火勢已經被控制住了。
“有火藥味,有人縱火。”一名大漢訝然叫道。
女人還沒把話聽完,倏然轉身飛掠而走,奇快絕倫,閃電似的向門口衝去。
屋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老女人大概是知道不妙,衝得太急,距門不足一丈,衝
勢似乎更快更急。
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