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倒也算是上心了。”葉母言畢,一聲輕嘆,她是真不知道,女兒若跟了那樣的男人,究竟是禍還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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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氣候乾燥,今年卻是雨水甚多,連著下了幾天的雨,確實罕見。那秋雨細如針,如牛毛,落地無聲。風吹起窗簾,也吹進來絲絲涼意。窗前本有幾株高大的桂樹,開了滿樹的桂花。風雨狼藉裡那朵朵的金花,沁人的香氣夾雜在雨氣裡,清冽冷香。
窗上本來有絲絨的窗簾,此時都被銀鉤束了起來,沉沉的墜著。外面的光亮薄薄的透了一點兒進來,模模糊糊的如同黃昏一般。
陶黛齡穿了件硃紅流紗旗袍,卻不是尋常的樣式,而是在領口處挖成了雞心,露出雪白的一段粉頸,頸中繫著一串晶瑩的紅寶石項鍊。正站在窗前,似是在凝神看景。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過頭,嫣然一笑;“將軍,您來了。”
鄭北辰頷首,道了句;“這些日子忙,倒是抽不出空來看你。”
“將軍馬上便要娶妻了,自是要比平日裡更加的繁忙了。”陶黛齡唇角噙著笑意,親自為鄭北辰斟上了茶水。
“無論何事總是瞞不過你。”鄭北辰拿起茶盞,微微一哂。
“眼見著將軍終於抱得美人歸,恐怕這過不了多久,錚錚鐵骨也要化成一汪春水了。”陶黛齡皓腕如雪,腕上的鐲子卻是碧潤剔透,隨著她拿起絲帕,掩嘴一笑,當真是說不出的麗色逼人。
鄭北辰面色仍是淡淡,他將杯盞擱下,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了句;“你這張嘴,總是饒不了人。”
陶黛齡笑意更濃,起身取回一枚精緻的小盒,送到鄭北辰面前,言道;“我沒什麼好東西,這個鐲子就權當我送給將軍的新婚賀禮了,將軍見慣了寶貝,可不要嫌棄才好。”
鄭北辰眼眸炯黑,看了她一眼,取過盒子,開啟,只一眼便將蓋子合了起來。
“這鐲子價值連城,拿回去。”男人的眉頭微微皺起,將盒子擱了下來。
“將軍莫不是嫌棄這鐲子的來歷?”陶黛齡眉眼間仍是淺笑盈動,一雙美眸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黛齡。”鄭北辰眉頭一挑,神色間卻是嚴峻了起來。
“將軍若不收下,我便只有親自去找葉小姐,就怕人家臉皮薄,我若把她嚇壞了,將軍可不要怨我。”女子巧笑倩兮,一舉一動皆是嬌俏迷人。
鄭北辰唇角淡淡上揚,一聲輕笑;“你如今倒是越發的刁鑽了。”
茶几上放著一瓶晚香玉,此時芳香正細細密密的吐出來,他的眼眸不經意的瞧上去,眼前卻倏然出現了葉雪妍微笑的模樣,空谷幽蘭般的清麗似水,那樣的溫柔恬靜的一顰一笑遠比這世間一切的景物要美,他心中一軟,眉目間不知不覺的滿是柔和。
陶黛齡在一旁看著他對著那束晚香玉出神,她從未見過他有過如此的神色,可她知道,此番神情只有一個男人在想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時才會有。當下,她的心裡便好似被人猝然捅了一刀,那一種心灰意冷,無以言喻。只是手足冰冷,胸中抽搐般的痛,連呼吸都似是那樣的困難。
可她仍是一直在笑,一如既往的千嬌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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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聲剛過,德安女校的學生便是三三倆倆的成群走出了校門。葉雪妍捧著書本,剛轉過彎,就見到眼前立著一位身著軍裝的男子,看到她,立時便是一個軍禮,道了句;“葉小姐,司令在車裡候著了。”
葉雪妍眼波流轉,看見不遠處的樹蔭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她的面頰頓時一紅,卻是躊躇不前。
“葉小姐,司令已經等了你一下午。”張副官面色恭謹,倒似是把眼前這一位當成娘娘供著了。
葉雪妍垂眸,只得跟著張副官走到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