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屬於機密,應該存放在機關戰備相簿,怎麼也得存放在戰備庫裡,放你那兒肯定不行,暫時放到戰備庫你的後留包裡。另外,你不要總以小兵自居,你具備軍官的素質,要瞄著將軍的位置。我已經揹著你們排長給你聯絡了師苗子隊隊長,還找了師幹部科的同學給你報了名,正好你們排長這段時間探親休假還要送我回家,能有一個月時間,你趕緊複習功課,準備參加全軍統考,以你的才幹,不考軍校白瞎了……記住,考前千萬不要讓你們排長知道……”
高遠含著眼淚深深點了下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馬千里離開部隊前,一個人爬上了後山,遠望著盤龍山上的最後一棵“將軍松”久久不語,隨即又俯視著整齊的營房,嘴裡大喊出聲:“大功六連,大功六連……”聲音在山谷中迴盪,人已是淚雨滂沱。
第二十九章 於瘋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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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千里留下了深深的遺憾,命中註定,他不是那個帶走最後一棵“將軍松”的人。而帶走了一棵“將軍松”的於克功副司令,似乎也要留下不小的遺憾。
還有不到兩個月,於副司令就要滿六十五歲。在高階將領年輕化的今天,這般年紀再不能有所作為有所進步,那就意味著即將步入夕陽紅的行列,功名仕途行將畫上句號,很快就要淡出軍界,離開戎馬一生的軍營。餘下的日子,恐怕就得和大多數離退休老同志一樣以練字、作畫、垂釣、打太極拳為樂,修身養性,做個老頑童寄情山水。
於副司令在公眾場合不動聲色,每天晨練,上班時間處理公務,批閱大量的呈送件,參加正常的公務性迎來送往,請吃、吃請,晚飯後散步一小時,然後看《新聞聯播》,九點鐘準時睡覺雷打不動。這生活規律和軍中大多數中高階將領一樣,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沒什麼特別就是很特別,形跡極為可疑,自然引人注目,自然逃不過機關那些參謀、幹事的火眼金睛。他們從各種通天通地四通八達的網路化資訊渠道中得到不少訊息,沒得到訊息的很快也會得到,甚至個別經驗豐富的“老機關”足不出戶也能看出端倪,準確地分析判斷出隱藏在不動聲色背後的聲色。
真得佩服那些個熬到大軍區機關的人精們,他們可以從一個淡淡的眼神,一句不疼不癢的話語,一絲絲毫無聯絡的蛛絲馬跡中反覆琢磨體味,由表及裡去粗取精找到必然的聯絡,提煉出他們認為正確的結論,而這結論往往*不離十。
光提煉不行,他們還要傳播還要議論,把聽到的訊息,把研究出的成果,拿出來與大夥共享。別看是人精,可有些人的嘴不把門,或者說是連嘴也跟著一塊精,精得比高音喇叭效能還好,表達能力超強,什麼好事壞事只要到了他們嘴裡,馬上就會傳遍整個大院,繼而輻射全軍區部隊,有時甚至比正式下達的檔案影響還大,傳播速度之快,蔓延範圍之廣,讓狗仔隊們都望塵莫及,歎為觀止。
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一個個從基層摸爬滾打過來的軍中硬漢,在大機關熬了幾年才發現,原來自己傳老婆舌的本事不比老婆遜色,還都有所發展有所創新,有過之而無不及,大有青出於藍之勢。也難怪,幾十年不打仗,軍人們尤其是機關的老爺們早沒了心氣。傳話學舌既能拉近距離,還能鍛鍊口才,一舉兩得。
從軍長到副司令,於克功只在軍區大院工作、生活了兩年,可一直是大院裡被議論被傳播的主要物件,一直處於風口浪尖,風頭強勁,甚至超過大院裡“打了八年抗戰”的司令、政委。
“於老頭子要退了,廉頗老矣……總部某實力首長已經找他談話了,他正在安排後事……”幾個於副司令身邊的人,開始向他們身邊的人,透露有關情況傳達有關資訊。說的時候都是兩個人以內的密談,傳達者都跟被傳達者明確提出要求,只跟他一個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