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點點頭,拿過手書,道:“既是張真人書信,當由我親自送到掌門手中。”
張蟬也道:“那就有勞這位道長了,在下也可回去覆命了。”
中年道人嘴中動了動,傳了一道出陣口訣給他,道:“按此訣飛遁,道友便可出得此陣,只是近來鯉妖四處惹事,海上不太安穩,行走之時且請小心。”
張蟬道聲謝,便按口訣所出得陣來,按原路而返,雖路上遇得幾個巡海妖修,但有令牌在手,一路再無阻礙,不多時回了蛟車駕前,便將自己所見情形一說,又道:“老爺,小的觀那清羽門都快被鯉部都快欺上門了,怕是情勢不妙啊。”
張衍笑道:“有前人栽樹,後人才得乘涼,陶真人便是那栽樹之人,崇越真觀立派數千載,底蘊極深,而那蟒部族眾極多,又天生水族,要與這兩家搶奪靈機,自然不易,莫以眼前一時來論勝負,過個數百載,方見真章。”
汪採婷在旁小聲道:“姐姐,妹妹以為,要是再數百載,勝者必是清羽門了。”
汪采薇訝道:“妹妹何以敢如此斷言?”
汪採婷得意道:“陶真人壽不過千餘,兩崇越真觀米真人與那鯉部渠老妖,都是壽過兩千,再等下去,贏家怎麼也是清羽一脈。”
張衍聽得她們二人言語,只是搖頭一笑。
表面上看來,清羽門只要一時忍讓,熬過去這數百年,就可脫了困境。
但那兩位真人豈會瞧不到此點?必會早做安排,那結果不是避遷宗門,就是做過一場。
且勿要忘了,九洲尚在重劫之中,那最後一劫更是兇險無比,哪怕洞天真人,屆時怕也是身不由主。
清羽門若能挺了過去,自然化蛹成蝶,若是過不去,自然有覆亡之危。
此刻清羽門中,陶真人已是收得張衍手書,便將四弟子楊麟喚來,道:“溟滄派張真人拜訪我門,傳命下去,大開山門,為師親自出迎。”
楊麟道:“恩師乃一派之掌,不好輕動,不如由弟子前去迎候就如何?”
陶真人搖頭道:“張道友如今已是吾輩之中人,又執掌溟滄派渡真殿,當得此禮。”
楊麟是心頭大震,不敢置通道:“張真人……莫非成得洞天了?”
陶真人緩緩點頭,他也是心生感慨,暗忖:“張道友修道五百載就成得洞天,我九洲之地,自古以來,恐未有凌絕其上者。”
楊麟勉強住心神,站起身來,道:“弟子這便下去安排。”
未有許久,清羽門山門禁陣大開,道途兩側,有女婢乘鶴向前,列階相迎,更有燦霞為蓋,仙燈高舉,金絲銀花,織作錦雲之道。
再等片刻,掌門陶真宏率得眾弟子,乘宮舟而出,一時清氣蔽日,雲隨風從。
見對面有一蛟車過來,便先行起身,打個稽首,“張道友,許久不見,何不來舟上同行?”
張衍還了一禮,笑道:“既是主人之邀,安敢推辭。”
他蛟車之中出來,乘風到了宮舟上坐下,再環目一望,見清羽門弟子雖比上回來時多了十倍不止,但目之所及,元嬰修士只楊鱗一人,趙正誠、王英芳二人卻不見影蹤。
從來未有師長出門迎客,弟子迴避的道理,算算年月,這二人多半是壽數已盡,轉生去了。後輩之中又未有替繼之人,這也難怪被海外另外兩家壓制。
陶真人看張衍留意門下,便道:“我清羽門立時尚短,還少有能獨當一面之人。”
張衍念頭一轉,笑道:“陶真人,今日難得到此,不如請米真人與渠妖主過來一敘如何?”
陶真人聞言,神情微動,稍稍一思,嘆道:“卻又欠道友一人情。”
他是洞天真人不假,但反出南華之後,便就孤立海上,背後無有宗門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