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毫不在意她的答案,好似他一早便篤定,他不會放手。
她冷笑,世上安有兩全法,不負江山不負卿。
寒風中,他們用生命擁抱。
四十八,躊躇
午夜時分,兩人回到公寓,一場以聯姻為前提的相親,終於落下帷幕,其間暗流洶湧,也終歸於平靜,平靜過後是疲累至極。
進了門,顧小北一徑朝臥室方向去了,行至近床沾床便睡,好似全不在意,屋裡還有一個顧灝南。
顧灝南也不擾她,沒開燈,緩步踱入臥室,行至床櫞,稍微頓了頓即掠過她,步向北面的陽臺,他習慣性地掏出煙盒,風很大,掠過耳邊有呼呼聲,反覆點了幾次,才終於燃了,他略吸了兩口,藉著風勢,很快,火苗旺盛起來。
他蹙了蹙眉,目光落到指間,猩紅一點一點燎延,菸灰積了半指節長,恍惚間,捲入風中,轉瞬而逝。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又兜轉回原點,除開劍拔弩張,便惟餘沉默了。
從什麼時候起,他時常嘲笑自己,本以為早已僵化的心,不經意間,總會回溯至,那個一路向北的清晨,莫名悸動。
無須回首,那個璀璨過鬆江晚景的顧小北,那個在他身下低泣綻放的顧小北,那個並不柔弱會偶爾流露小女兒嬌態的顧小北,已然融入生活中每一處細微,像呼吸一樣自然,簡單卻離不開。
他的步子很寬,她常常要小跑著才追得上,此刻,與闊步極不相稱是,落地卻十分輕,甚至是輕到不可聞。
顧小北半睜開眼睛,身心俱疲,輾轉卻不能成眠,透過紗窗,夜色凝重下,背影孤清,遺世獨立,那樣寬闊的背,曾幾何時,顧小北竟試著依附,夢在一夕之間被迫醒來,波及至今,仍是恍恍惚惚,如步履雲端。
這樣想著,意識漸漸模糊,不知是什麼時候,昏沉睡去。
等到意識再度甦醒,窗外的天,已然透出些晨曦的微白,腳下有些異樣的感觸,她仔細感覺,原來是睽違以久的溫熱,入冬以來,她早已習慣清晨醒來,手腳寒涼,她縮排被窩裡,取出足底那隻塑膠瓶。
她沒有用暖水袋的習慣,公寓裡自然沒有配備,此時,她坐直身子,看著手上,被熱水燙得扭曲變形的塑膠瓶,怔怔地出神,有些溫暖,原來竟像是毒品,僅一次便會上癮,蝕透骨髓,無可救藥。
她有早課,稍微裝點妥當,早早地就出了門,如今是7:20,時間還充裕得很,餐廳里人很少,她選了個靠窗的,光線十分充足的位置,悠閒地吃著早餐,胃口不怎麼好,挑挑揀揀,一手漫不經心地掏出手機,瞥見發黑的螢幕,才記起,昨晚回到公寓就沒電了,從包裡摸出備用電池,換上,開機,杏眸瞪得老圓,竟有三十多個未接,來電顯示是清一色的“鳴子”,還未回過神來,又是一陣劇烈的振動,由手上傳來,振得她一激靈,閉著眼也知道是誰了。
按下通話鍵,她即很有先見之明地,將電話擱到離耳朵老遠,果不其然,“顧小北,我限你在三秒鐘內出現在我面前。”震耳欲聾。
“我,那個——”她還不及解釋,人已經空降在她對座,她小心翼翼地掛了電話,對面那個男人鐵青著臉,半天沒句話,根據以往的經驗,這絕對是三雨欲來之前兆,她軟下聲氣唯諾道:“那個,兩秒,我只用了兩秒就出現在你面前了,沒超時。”
“你XX的拿我當猴兒耍了,誰是顧家三小姐,又是誰昨天晚上才跟我相了親。”
火山終於爆發了,顧小北差點沒噴出豆漿,周圍的人都齊刷刷地,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那廝招得很,幸虧飯堂人不多,不然,她以後還怎麼直面她慘淡的人生。
顧小北連忙將食指放到唇上,示意他噤聲,待他情緒稍微穩定,又起身,按下他高高聳立的肩,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