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小舟泊岸。船上跳下一男二女,男的是白泰官,女的是呂四娘和魚娘。白泰官和魚娘倦容滿面,衣裳溼透,顯然是曾經和暴風浪搏鬥過。呂四娘雖然也露疲態,但態度卻甚安詳,唐曉瀾道:“我不是做夢吧,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小島來了?”
呂四娘笑道:“什麼風?還不就是這場颱風!要不是瞧見這裡有火光,我們幾乎以為定要給鯨魚吞掉了。”魚娘笑道:“我們三人中呂姐姐水性最差,但卻數她最鎮定,最經得風浪。呀,你們又怎麼會在這個小島?咦,這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不是以前和了因在一起的那位小姑娘嗎?”魚娘和白泰官以前曾在杭州湖心亭碰過馮琳,這時不覺變了面色。
唐曉瀾笑道:“不是,那位是她的妹妹。”招手叫馮瑛過來,說道:“這位就是你想見的呂四娘姐姐了。”馮瑛向呂四娘望了好一會子,忽然問道:“她真是呂姐姐嗎?”唐曉瀾道:“為什麼不是?”馮瑛從師傅口中知道,呂四娘已成名多年,又聽唐曉瀾說過,呂四娘比他還大幾歲,在馮瑛想像中,呂四娘一定是個中年婦女,但現在一看,卻是個美豔如花的少女,看來竟和自己不相上下,不覺呆了。
呂四娘笑了一笑,拉起馮瑛的手道:“小妹妹,我就是呂四娘。我曾經得過你的師傅傳過斂精內視的內功,所以也算得你的一半師姐。”馮瑛道:“呂姐姐,你真年輕。”呂四娘笑道:“是嗎?那得多謝你的師傅。”“斂精內視”的功夫要內功很有根底之後才能修習,所以易珠蘭還未曾傳給馮瑛,不過馮瑛也聽師傅說過有這種功夫,見呂四娘說出此事,這才相信。
唐曉瀾問道:“白兄夫婦不是到田橫島去抵禦清兵嗎?現在怎麼樣了?呂姐姐又怎會和你們一道?”白泰官黯然說道:“我岳丈幾十年的基業已全毀了。”呂四娘道:“我族人被清廷搜捕殺害,只逃出一個堂侄呂元。大半年前,我將他送給玄風道長為徒,從遼東半島回來,恰巧碰著白師兄夫婦,是他請我同往田橫島的,可惜去遲了一步,清軍水師已把各處島嶼水寨包圍,我們千辛萬苦混了進去,水寨的弟兄已死亡過半,我們雖然極力抵敵,但已是回天乏術,不過,清軍水師也給我們殺傷幾萬,小小的田橫島便守衛了三個多月。寨破之後,我們奪了船隻,靠著五嫂(魚娘)精通水性,在黃海渤海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避開清軍水師,逃到這裡。”
魚娘在旁靜聽,問道:“唐兄,你怎麼知道我們在田橫島?”唐曉瀾道:“我在濟南碰著了甘大哥。”魚娘急問道:“那麼你見著了我的父親沒有?”唐曉瀾道:“我和他同處了數月。”白泰官道:“他現在在哪裡?”唐曉瀾道:“想必還在蛇島。”魚娘跳了起來,叫道:“什麼,蛇島?怎麼會漂流到那個魔島上去?”懷念老父,心驚膽戰,面如死灰。白泰官問道:“那麼鳳池呢?”唐曉瀾道:“甘大哥也在蛇島。還不止他兩人,孟寨王,衛島主等一班人都在那裡。”魚娘聽了心中稍寬,問道:“你們怎麼又會離群至此?”唐曉瀾道:“說來話長,你們換了衣服,吃過東西,休息一會,我再說吧。”
呂四娘看著馮唐二人所穿的用野麻縫成的衣裳,笑道:“你們被困在這裡一定很久了。”唐曉瀾面上一紅,呂四娘續道:“你們的衣裳也該換了。”馮瑛笑道:“我本來不會縫衣,是這幾個月自己摸索學的。我用魚骨作針,搓麻絲作線,胡亂縫補,拈針弄線,比弄刀使劍還難得多。”呂四娘道:“不,你縫得很好,真能幹。不過有現成的衣服,拿來替換,就不須你辛苦了。”馮瑛縫的麻衣,其實不成樣子,衣裳上又沾滿泥濘血汙,自己看水中的影子,也覺好笑。
呂四娘到小船上取了衣裳,生火煮食。唐曉瀾和馮瑛換好衣裳,呂四娘等也吃過了東西,唐曉瀾將這幾個月的遭遇說了出來。魚娘聽得父親已經悔悟,非常高興,聽到他們被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