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星,口唇微微翹起,美是美了,但卻帶著一副傲岸的神情,像是有刺的玫瑰叢中放著一顆水密桃,美豔之中卻又似有不調和、和令人不舒服的感覺。馮琳討厭她這一種神情,見她睜大眼睛盯著自己,她橫了她一眼。那女於忽然“啐”了一口,作了個鄙屑的神情,雙膝一夾,刷的一鞭,把馬兒打得放開四蹄,絕塵而去。
馮琳自小在皇府長大,眾人把她捧得像鳳凰似的,幾曾受過這樣閒氣?不覺心中慌怒,暗道:這女子好沒禮貌,好,我偏要跟著她走,氣她一氣,馮琳忘記自己身上穿的乃是男子服裝,那女子見她緊跟後面,以為她意存輕薄,所以發怒。
若然這女子是普通的女子也還罷了,這女子卻正是以驕縱著名江湖,時時鬧小姐脾氣的楊柳青。江湖上的朋友出於尊敬她的父親,北五省的武林領袖“鐵掌神彈”楊仲英,所以個個讓她幾分。她卻以為是自己技藝出眾,儼然以“女俠”自居,就益發驕縱,任性而行。這次她父親和唐曉瀾遠赴京華,本來叫她留守家中,臨行還鄭重吩咐,不准她出門亂闖。她等了幾月,不見父親回來,又思念唐曉瀾得緊——唐曉瀾雖和她訂了婚,但卻遲遲不肯結婚,令她頗為不滿,但這種事情,女孩兒家,卻不便說出口來,——竟然不理父親吩咐,單人匹馬,獨上京華。
馮琳卻是小孩心性,見楊柳青神情傲岸,屢屢在馬背上回眸盯她,越發要跟著她走。楊柳青快時,她也快馬加鞭,楊柳青慢時,她也放鬆僵繩,不即不離,總保持在三十步距離之內。馮琳在皇府長大,不知騎過多少名馬,騎術比楊柳青高明得多。楊柳青給她逼得怒從心起,七竊生煙,看看已走到林邊荒僻之地,驀然勒馬橫鞭,摘下彈弓,回脖叱道:“你這小於是幹什麼的?”
馮琳“哧”的一笑,道:“大姑娘,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管我幹什麼?”楊柳青柳眉倒豎,叱道:“好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是那條線上的?膽敢跟起你的姑奶奶來啦!”馮琳伸出手指在臉上一刮,笑道:“又不是和你對親家,好個大姑娘,你查根問底做什麼?這條路可又不是你的。你能走我不能走?”
楊柳青嘿嘿冷笑,高聲說道:“你知道我是誰?”馮琳介面答道:“知道你是出來找漢子的大姑娘!”楊柳青杏臉漲紅,怒喝道:“好小子,年紀輕輕,口舌輕薄,饒你不得!”一技彈弓,流星般打出三粒鐵彈,馮琳一個“鐙裡藏身”躲過第一粒,雙指一伸挾著了第二粒,輕輕一彈,雙彈對撞,將楊柳青的第三粒鐵彈也打落了。一翻身坐上馬背,笑道:“哈,沒打著!”
楊柳青大怒,彈弓再曳,弓如滿月,彈似流星,冰雹般飛射過去,馮琳叫道:“哎呀,不好!”突然一個倒栽蔥跌下馬背,但卻並不跌倒地上,而是纖足輕勾馬背,倒掛起來,那匹馬斜刺裡衝出十餘丈外,楊柳青的彈子嗖嗖的在馬背上飛過,仍然沒打著她!
馮琳抖露了這一手絕妙的騎術,楊柳青不禁暗暗驚心。說時遲,那時快,馮琳陡然又翻身上馬,叫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接刀!”拍馬一衝,兩柄飛刀電射而出!馮琳的飛刀之技,得過鍾萬堂的真傳,又得過韓重山的指點,確是非同小可。楊柳青覷準來勢,柳腰一扭,待閃過她第一把飛刀然後再把第二把飛刀打落,那料馮琳的第二把飛刀後發先至,楊柳青剛向左邊一閃,一道寒光已經疾飛到面前,楊柳青慌忙把彈弓一擋,只聽得“咋嚓”一聲,彈弓竟自當中斷了。頸邊一陣冰涼,第一口飛刀又貼肉飛過。這還只是馮琳意存戲耍,並不立心傷她性命,要不然這一柄飛刀早已穿喉而過。
楊柳青又驚又怒,抽出佩劍,拍馬上前,要和馮琳拼個死活,忽聽得背後又傳來了馬蹄之聲,馮琳眼利,已隱隱瞧見,二三里外,來了數騎,馬上的人似是“公差”。心道:若是允禎派來的人那可不好。且放過這潑婆娘吧。左手一拍馬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