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楊仲英道:“正是。”甘風池詫道:“老前輩武林領袖,俠義感人,難道也包庇叛徒嗎?”楊仲英哈哈笑道:“這回輪到我替敝徒說情了,曉瀾有絕大的苦衷,有絕秘的隱情,他絕不是求榮賣友的人!”甘鳳池又是一愕,這些說話正是他以前替唐曉瀾說情,勸過楊仲英的,當下不覺動容,抱拳說道:“既然老前輩也如此說,那麼是甘某莽撞了。”甘鳳池與楊仲英,一南一北,都是以俠義威德服人的武林領袖,所以以前楊仲英聽甘鳳池一言,便冰消了對唐曉瀾的誤會,而今甘風池聽楊仲英一言,也相信了唐曉瀾不是壞人。
甘鳳池正想細問根由,楊仲英笑道:“令師妹也來了。”甘鳳池仰頭一望,只見呂四娘從對面山上跳下,片刻便到跟前,笑道:“那班衛士給我帶著兜了幾個圈子,現在只怕還在山谷之中疑鬼疑神,往來亂竄呢!”又道:“我在前面山頭見楊老前輩引師兄來此,想來你們已和曉瀾談過了?”甘鳳池搖了搖頭,楊仲英道:“不必和他談了,有一位非常人物,就住在附近村落,他倒想和你們一談。”甘鳳池又吃了一驚,心想什麼人物,值得楊仲英如此推崇?呂四娘道:“是哪位俠客?”楊仲英道:“你見了他自然知道。”帶兩人向山谷中走去,漸見農村小屋,散佈丘陵,楊仲英到了一間小屋外面,停下步來,只聽得裡面有人吟道:“世亂同南去,時清獨北還,他鄉生白髮,舊國見青山。曉月過殘壘,繁星宿故關。寒禽與衰草,處處伴愁顏。”
呂四娘喜道:“原來是曾伯伯在此。”急忙扣門,裡面詩聲停下,門開處,一個灰樸樸的鄉下老頭走了出來,但雖然是農夫打扮,卻掩不住雙目的神光。那老頭看了呂四娘一眼,笑道:“燒了灰我也認得你這小姐子,這位想是你的師兄江南甘大俠了。”甘鳳池抱拳作揖,道:“老丈是蒲潭曾老先生?”那老頭哈哈笑道:“我們聞名已久,想不到今日在此見面。”
原來這老頭名叫曾靜,是湖南蒲潭人,道德文章,素為世人推重,別人為了尊崇他,只稱他為“蒲潭先生”而不名。他在三十餘年之前,還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雖然文章已做得不錯,但並無特別過人之處。後來他到永興府應試,見呂留良所評時文內,有論夷夏之防,及論井田封建政制的文字,忽然幡然大悟,道:“真讀書人,原應如此。”自此燒了八股文章,再不應考。並道他的門生張熙(字敬卿,湖南衡州人。也是清代的一個名儒)到呂留良家中,訪求書籍,那時呂留良已死,呂四孃的伯父毅中,把父親的遺書都送給他。
曾靜得了呂留良的遺書之後,也繼承了呂留良的遺志,以排滿為己任,他雖然不是呂留良親自教出的學生,但卻真正承繼了呂留良的衣缽。曾靜後來又親到浙江呂家,與呂葆中(呂四娘之父)、呂毅中、嚴洪逵等共研呂留良的學說,所以呂四娘自小就和他相熟。
呂四娘問道:“曾伯伯幾時來京的?”曾靜笑道:“比你們來早幾天。”呂四娘道:“我們的行蹤你都知道了?”曾靜笑道:“見面的都是這班朋友,怎能不知道呢?不過你們的住處我還未打探出來,要不然我就先去看你們了,用不著費這麼大的勁請楊老先生把你們引來。”甘鳳池道:“我們今日此來,曾先生也知道了。”曾靜道:“唐曉瀾是我設計送他到允堤府上去的,我自然不能不替他留意。昨日我聽得甘大俠打聽曉瀾的訊息便知你們今日必然在此等他。”
呂四娘問道:“曾伯伯為何要把曉瀾安排在允堤府中?”曾靜呷了一口濃茶,道:“滿洲入關七八十年,根基已穩,要聚義民,舉義旗,正式發難,推倒清廷,恐怕是很難的了。所以我想從兩方面入手,一方面是策動清軍中的漢人將領造反;另方面是設法令他們自相殘殺。”甘鳳池聽了心中很不以為然,心想:復國大業,焉能因人成事?策反固然重要,但到底不能恃為主力。但曾靜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