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看不上兒子新娶的女人,這下一細想,心中更是鬱結萬分,是以無論這頭的新婦對著她如何巴結,老太太聽著也只覺得惱人得很,那頭說了十句這邊也是懶得回上一句,只是自顧自地拉著安瑞不停地問著一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
安瑞雖然一開始看著周玉婷在老太太這裡吃癟還覺得有些意思,但是瞧得久了,聽著兩個女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家長裡短,也是覺得腦仁被吵得發疼。又是坐了片刻,實在坐不住了,便趕緊向老太太討了饒,尋著個由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安瑞的房間在三樓,正巧斜對著書房。他到了自己個兒的門前,沒推門,只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此時距離年夜飯吃完也不過才一個半鐘頭,時鐘還沒走到“八”字上面。
他側過頭,看著那扇暗紅色的木門,微微眯了眯眼睛。上輩子他因為他爸結婚這件事很是鬧了一通,於是當年的除夕晚上,他索性直接就跟在自家小舅後頭,直接躲到了謝家去了,是以對安家這邊的情況還真的不是很瞭解。
安老爺子是個精明人,但是這個精明人偏生就留了一個不頂用的風流種。老爺子對安海成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每每見著人了,拉到書房裡好生教導點撥幾句,大約也是存著儘可能地在自己還不糊塗的時候給自家兒子幫襯一點的心思。
但是,這次的訓話,未免也太久了些。
安瑞想著,眼波微動,卻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又回過了頭,伸手擰開了自己房門的門把手,徑直走了進去。
因著是除夕,第二日又是大年初一,一晚上的,炮竹聲、煙花聲就沒有停過。縱使安家的隔音還不錯,躺在床上,那些“噼裡啪啦”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聞。安瑞本來就是個覺淺的,這麼一攪合,倒真是被折騰得一夜都沒能睡好。
第二天清晨,六點不到,又是一陣急促的鞭炮聲炸開,安瑞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覺得忍無可忍,掀了被子起了床。
擰開床頭放置著的小燈,隨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安瑞拖著步子走到窗邊,隨手就掀開了面前厚實的窗簾。屋內開了暖氣,暖風吹了一夜,在現在這個點兒,窗戶的玻璃上已經結出了滿滿當當的小水珠,霧濛濛的一片,輕易地就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安瑞輕輕“嘖”了一聲,伸手拉開窗戶,抬了眼朝外看了看。外頭的天還是黑的,隱隱能看道幾顆星星要掉不掉地掛在天上,零零星星的,看起來可憐得很。樓下的街道上,有著幾戶早起的人家正拎著手電,三五成群地去放鞭炮,隱隱能夠聽到孩子的嬉笑叫嚷聲。
少了窗戶的遮擋,那些喜慶的聲音倒是越發清楚了。安瑞嗅著空氣中瀰漫著的春節裡特有的硝煙味,混合著冷冽的空氣,讓他覺得有些頭疼。
在屋裡有暖氣開著還不覺得,這窗戶一開,冷風一吹,還沒一分鐘功夫身上的熱乎氣兒就全沒了,安瑞被夜風吹著,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他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伸手趕緊又把窗戶關了個嚴實。
瞧著這個光景,想要再睡一會兒回籠覺怕也是不成的了。安瑞側坐在床邊,仰著頭,後腦抵著牆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正對面的櫃子上擺放著的相框。
相框裡的照片瞧著已經有些年頭了,但是照片裡那個帶著一絲羞怯的年輕女人看上去卻依舊美得驚人。安瑞至今還記得他爸指著這張照片,對著他得意的說:當年他就是因為這張照片,從而對安瑞他媽一見鍾情,直到最後非卿不娶的。
多麼浪漫與情深。
噁心得他早飯都快吃不下了。
安瑞慢慢坐起來,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然後起身去了洗手間,簡單地進行了一番洗漱。
下樓的時候安瑞看了眼鍾,還不到七點半,樓下只有安老爺子一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