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俞家出來時,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俞澤同撐起傘來,把佟洋遮擋在傘下,兩人並肩往車前走去。
佟洋憂心忡忡:“你幹嘛答應他?我覺得這明擺著有問題。”
“沒事。”俞澤同淡淡道,“這件事也涉及到你,和你有關的事情,我不會有絲毫馬虎。”
佟洋怔怔地看著傘外淅淅瀝瀝的雨,心想你就這麼自信嗎?
想想也是,好像從認識那天開始,俞澤同就沒有什麼事情辦不到了,好像對什麼都勝券在握一樣。
只是,這樣的自信,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俞澤同。”佟洋喃喃道,“這世上,就沒有你算不到的事吧。”
俞澤同低下頭來,傘下他的臉隔著外面濛濛的水汽看著似乎格外好看。
“洋洋,我這一生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你,”說著,他低下頭來,輕輕地在佟洋額頭上吻了一下,“你是我人生裡唯一的意外。”
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會讓我覺得驚訝難過和痛苦。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從父母死去的那天開始,一群親戚吵著要自己的監護權,背地裡其實只是為了拿家裡那些錢。
他默默地看著那一張張平日裡慈祥和善的臉被大額的遺產加賠償金弄得扭曲萬分。
心裡的那點感覺一點一點被蠶食,最終變成萬丈冰雪。
接下來,不管俞家的人對他多麼友好,他心裡都可悲地明白,這背後有一張龐大的利益鏈,只有自己好,他們才能好。
因為利益才延伸出的好,算是什麼東西?一文不值。
他慢慢地忘記了什麼是開心,什麼是難過,就總是像一個機器人一般,機械地重複著大人希望他做的事情。
後來他發現這樣的狀態會讓人覺得不愉快,長期這樣,影響他做事的進度,於是,他開始學習著假笑,假生氣,每天都對著鏡子練習,練習得完美無缺。
人間的事情真的很煩。
但是當他看到那個孩子時,就不一樣了。
嬰兒的感情是最純真無暇的。
不管你富可敵國還是窮困潦倒,他喜歡你,就會對著你笑。
他的洋洋,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這樣的洋洋,是他的救贖。
所以,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讓佟洋冒一丁點風險。
只要佟洋在他身邊,就不會有任何意外。
……
細雨中,楊桃一步接一步緊跟著蔣總,蔣總打著傘遠遠走在前面,絲毫不顧被雨淋溼的楊桃。
楊桃也不敢說話,只能低著頭在身後跟著。
兩人急匆匆走到蔣總的車前,蔣總上了車,楊桃卻不敢上去,就這麼站在雨裡淋著。
蔣總在車上默默地點燃了一支菸,看著楊桃。
楊桃戰戰兢兢:“蔣總,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蔣總冷笑:“廢物,什麼事情都要我教你。”
楊桃只能咬牙討好道:“蔣總,別生氣嘛,我家裡已經給你備了幾瓶上好的酒,感謝這段日子蔣總對我的教導。”
圈裡人都知道,蔣總好酒,只要有好酒,很多事都好商量。
蔣總這才懶洋洋把煙丟到地上,示意楊桃上車。
楊桃鬆了一口氣,上了車,兩人剛要走,就看到俞家的傭人急匆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大盒子,湊到蔣總車前,殷勤道:“老夫人說,前陣子我們家得了幾瓶好酒,拿一些給蔣總嚐嚐。”
蔣總急忙道謝:“多謝老夫人想著。”
傭人離開後,蔣總開啟了包裝盒,兩瓶包裝精緻的洋酒靜靜地躺在紅色絲緞之中,旁邊還放著一個鑲鑽的啟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