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似乎有一絲絲睡意,才伸手將窗戶關上,再次躺回榻上。剛剛閉上眼,面頰忽而感覺到一陣微風,她猛的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幽冷泛著暗藍的眼。
他一襲黑衣,倒掛在房樑上,雕刻般的五官在黑暗中顯得深邃神秘,卻依舊那樣俊美。
“蘇伏。”冉顏看見他似乎彎了彎嘴角,即便幅度極小極小,卻未曾逃過冉顏的眼睛。
“真是大膽。”蘇伏聲音冰冷,直直的盯著她道,“你可知道,方才有個人就在窗外不遠處?如果他想,隨時可以衝進來殺了你。”
“是誰?”冉顏方才也有一絲察覺,不是真的發現,而是人對危險的一種直覺。
“不知道。”蘇伏從房樑上落下來,站在榻邊俯視著她,“你要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冉顏的錯覺,蘇伏的一貫冷然的聲音裡似乎帶著某種說不清的東西,淡淡的,就像一潭死水中泛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你怎麼知道?”冉顏盯著他的眼眸,不打算錯過一絲情緒波動。
蘇伏跪坐下來,寬袍飄逸,在空氣中翩飛出一個美好的弧度,隨著他坐下而緩緩鋪落在地板上,“只要我想知道,沒什麼難的。不過那個人親自揹著一個大包袱去敲冉府的大門,一開始我還真沒猜到他是去提親。”
冉顏額上青筋一突,倏地從榻上坐起來,狠狠瞪著蘇伏,聲音平平的道,“不要跟我提他!”
蘇伏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卻突然說道,“跟我走吧。”
“去哪兒?”冉顏愣了一下,旋即擰起眉頭,不會又是半夜拉她去驗屍吧!
屋內靜默,蘇伏宛如一尊雕像,連一絲細微的動作也無,只是定定的看著冉顏,薄唇微抿。過了約莫兩息,緩緩道,“我細想來,也沒什麼大事,無需你幫忙。”
冉顏看著他起身,撩開簾子走了出去。竹簾晃動,冉顏看見一襲黑衣在竹簾外駐足,忽然眼皮有些沉重,當下抓起榻側的帕子捂住鼻唇,卻還是栽倒在塌上。
蘇伏在簾子外站了一會兒,復又走了進來,沉冷的目光顯得稍微柔和了些。
“阿顏。”薄唇微啟,只吐出這兩個字。
正在裝暈的冉顏心底一顫,他冷漠而又有磁性的聲音,喚她的名字顯得特別動聽,令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蘇伏現在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喚她的名字,但為了知道他為何又下迷藥,還是生生忍住。
只不過這一聲“阿顏”,倒讓冉顏心底覺得彼此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般。
“我第一次有點後悔,為何當初不曾入仕。”蘇伏俯身,修長的手指上帶著厚厚的繭子,輕輕從冉顏臉頰劃過。如果入仕,如今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了,他也許連妻兒都已經齊全,那個時候再遇上她,依舊是兩條平行線。
就著微弱的光線,蘇伏將自己這雙手舉到眼前,細細看著,就像冉顏每次回憶過去時,也出神的看著自己的手一般。
冉顏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感受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
室內安靜,冉顏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蘇伏的氣息了,剛準備睜開眼,忽而察覺到一個氣息貼近她的臉側,他喃喃的,聲音帶上一層沙啞,“如果我現在親你,算不算趁人之危。”
冉顏心臟一縮,還在猶豫要不要睜開眼睛,蘇伏的氣息已經逼近她的唇,可僅僅是停留在她唇部的上方而已,不到兩息便離開了。
“還要裝睡?”蘇伏聲音裡染上一層笑意。
冉顏驀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一張帶著微笑的俊顏,盛放如夏花,在黑暗之中靜靜的散發著耀眼的容色。
有匪君子,熠熠如星。
“你什麼時候下的迷藥?”冉顏想來想去,並未看見他有特別的動作,最可疑的便是他坐下那時,衣袍翩飛,帶起一陣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