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稱之為老師的魔法師也不曾信任過他,加伊德從進入空間到退出空間都不曾將身軀的破綻露出毫末。
他們以師生之名所達成的交易,到底有多牢固,想必也只有兩個當事人才心知肚明。
殷絕坐下合上眼。元魔石和魔法陣能最大程度的調動無限空間之中的魔法元素,魔法的修習一是透過攥取空中游離的魔法元素,二是透過自身精神的強化來加強身體內部的魔升數。但魔法的修習不僅僅透過增加身體中能調動使用的魔升值。魔法親和力,以及知識——書籍也往往是必不可少的。一場戰鬥的輸贏絕非是從積累的魔升量值來決定。幾乎是所有的魔法師,都在探尋著不同的更進一步的道路。
這也使得不同家族不同師承的魔法師所會的魔法招式和技巧都不同。同一個初級魔法師,可能一個擅長操縱土,而另一個則精通防禦和放棄,卻對元素操控一竅不通。甚至對於不同的魔法師來說,使用同樣一個空間咒法,步驟和口訣都完全不同;機智些的法師能夠在同一階內透過研習自行縮短使用咒法的時間,或是增強些威力,又或者是往元素攻擊中增加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這些細節的變化,都將拉開魔法師與魔法師之間的距離。一旦接觸就知道,這個領域太過廣闊,或許就連魔法師協會認定的高階魔導師,也始終在不斷的摸索。
第25章 夢·二十五
無數細微的光點在重新逐漸暗下的室內漂浮游蕩,最後如同找到了歸屬一般瘋狂的湧入殷絕身體。
光點逐漸形成環繞的旋風,漫天流轉湧動的星河。滂湃而巨大的量從各地匯入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幾欲形成一個巨大恐怖的漩渦。
漩渦的終點是殷絕。他漆黑的發和斗篷幾乎融化進黑暗中,像是完完全全被暗色吞噬。
魔法陣支點的元魔石咔擦一聲碎裂了。
殷絕驟然睜開眼。隨著他的睜眼,已成佇列的光點渙散了開來,有數群不願散去的光點依戀的蹭過殷絕的脖頸和臉頰,全被殷絕揮手趕開。
他摸向自己的眼尾。
那處光滑且平坦。孩童末期和少年時期的顛沛流離並沒在他臉上留下疤痕。他數次受傷過,也有傷在臉上的情況,但身體裡帶有的驚人治癒力抹去了這一切。
殷絕完完整整的在這裡。
室內重新亮起,殷絕將碎裂的元魔石拋扔向空間裂縫中,懶懶的靠向一側的書架尾。他右手在空中浮空繪了一個圓圈,桌上一瓶盛放著淡銀色液體的密封玻璃瓶飛到他伸出的手掌中。他單指將玻璃瓶頸敲碎,指節一勾,銀色剔透的液體就從玻璃瓶中倒流進空氣中,匯聚成一面懸浮在空中剔透可映照出影像的鏡子。
殷絕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
眼尾已經有隱隱約約的紋路浮現,漆黑的瞳眸中也可以看到一雙暗色如毒蛇般的豎瞳。
殷絕將舌尖咬破,將血吐出。那並非是人類常有的鮮紅色血液,暗紅偏紫的液體如同淬了毒素,將一小塊地毯腐蝕後在白煙中消融進了空氣。
他太急了。當初置換掉的僅僅是血液,他的軀體還是屬於半惡魔。本來不應該這麼急的,他自小就擁有令母親忌憚令弟弟妒忌的魔法親和力,但吸收那些活潑的魔法元素也並非不可控制,他大可像個人類一樣慢慢的吸收同化那些能量。畢竟,太快的接納魔法元素只會讓他的身體加速同化屬於人類的血液,也加速惡魔化的程序。
……本來不應該這樣。
但是他一天比一天的更加想要力量。那個“人”究竟是誰?來自何方?他縹緲的就像一個隨時就將醒來的美夢,他的來和去皆無法控制也無法追尋。殷絕已經失去過他太多次,如果最初他還不確定他是否是個獨立的靈魂,那麼現在,至少現在,他無比的渴望捉住那個隨時都可能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