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又同時閉上了嘴。
“珵鶴,你先說吧。”康正帝說道。
“陛下是來為白瑤章求情的吧?”江珵鶴問道。
康正帝張了張嘴,然後點點頭,說道:“是。”
“既然陛下求情,那便全憑陛下做主吧。”江珵鶴低垂眸子,坐在軟炕一側。
康正帝眼簾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說道:“鳳後,你是朕的鳳後,後宮諸事理應由你做主。這次白瑤章的事情,必然是另有隱情。朕卻擔憂鳳後心裡會不舒服,這才過來的。”
江珵鶴覺出了康正帝的一絲不耐,便冷扯著嘴角,說道:“父後那邊,在陛下來之前,剛叫臣妾過去。看來白瑤章的人品果然貴重,氣質也如璞玉,賢德端正……”
“珵鶴!”康正帝的隱忍已經寫滿了一臉,她說道:“我知道你會多想,才專門來找你商量的!父後要我留下白景裕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當初老佛爺屬意他這件事,肯定是你的一塊心病。可是你是我的正室,這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事情。”
“我即位,連宇文皓月也未曾追封。我的意思便是昭告天下,你是我的鳳後,唯一被我認可的正夫。”
“白景裕他錯過了婚嫁最好的年齡,父後要我留下他,我也無話可說。這次選秀,家人子的年齡我提高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些!你一定以為,我是故意要把他選進宮的對麼?”
“我若是想要廢你,我何苦那樣護著你!”康正帝有些氣懣地說道。
她繼續說道:“我對執羽之子說的那些話,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去曲解的。我並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把你留在我身邊的!”
“利用價值?是的!我一開始是在利用你!你的身份尷尬,夾在鳳太后與我中間……以前那些事情,我都不想再提。可我護著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再沒有用什麼利用你的眼神去看你!這些你真的分毫都感覺不到麼?”
“你受傷害以後,我是如何待你的?你發脾氣,你不高興,你甚至不喜歡我靠近你,連我們的孩子,你都不願意讓我抱。我都遷就你,讓著你。如果我只是在利用你,我會做到這樣麼!我至於做到這樣麼!”
“白景裕在這件事裡,是否無辜,你們誰心裡都清楚得很!我給不了他情感,我只想顧他周全。父後也許有其他打算,可我儘量護著你便是了。只要我在一日,你便是我一日的正夫,便是大月氏一日的鳳後。我能承諾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做到。”
“可你,一定要這樣刺探我的心麼?你一定要把我想到最不堪麼?若是這樣你才能心情舒暢,那便隨你吧!”康正帝說罷,起身就要走。
可她背對著江珵鶴的時候,說道:“你若是覺得,發落了他,你才能舒坦,那你便發落吧!於我,他只是一個——我身為皇帝,卻也護不了周全的人。於你,你將會揹負一輩子,折損在你手上的第一條人命!我希望我不曾看錯你。不過,一切選擇的權利,都在你的手上。”
康正帝走後,江珵鶴愣愣地坐在軟炕上。他自從出了那事,時常沒來由的害怕,時常沒來由的暴怒,時常沒來由的沒有安全感。他也不想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江珵鶴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坐在一隻落葉上的螞蟻,而這落葉卻在浩瀚的湖泊裡。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會讓他再次像從前那樣,看見她明亮的眼睛,便覺得踏實。他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回到過去那樣,還能以那種平靜無垢的心情等著康正帝。看見她來,便覺得一花一樹都是美好。看見她笑,便覺得一光一影皆是明媚。看見她難過,彷彿天地之間再無顏色。
江珵鶴垂下眸子,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他也不知道,再如何學著去信任。彷彿一切,都在不知不覺的無聲無息中崩塌了。而別人,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好好的。只有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