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分司。之前他倒是也來過,可那時候這裡不過是一座廢祠,哪像現在雖說不上多威嚴肅穆,可至少形容一新,門前還有兩個腆胸凸肚的門子。他剛一下馬,其中一個門子瞅見還坐在馬上的金寶,又細細端詳了一下他,繼而二話不說拔腿就往裡頭衝去。至於另一個門子的動作也同樣很快,一溜煙就跑了上來相迎。
“小官人可回來了,快快請進,這馬匹交給小的照應就行了!”
汪孚林把金寶弄了下來,隨手打賞了一把銅錢,就進了大門。這徽寧道按察分司他還是第一次來,在金寶的引路下,他倒是好生參觀了一回。等來到後頭官廨的大門口,他就看見嚴媽媽那熟悉身影,連忙笑著拱了拱手。嚴媽媽立刻還禮道:“可當不起小官人這樣多禮,呂公子和柯先生才剛過來不久,小官人還請到堂屋。”
呂光午和柯先生真是好快的腳程!
汪孚林暗自咂舌,當然不會問葉家兩姊妹在不在。想來婚事真正敲定,訊息都已經傳出去了,連婚事都正在籌備,男女有別,今後不比從前了。可是,他這樣的想法在來到堂屋門口,看見那正站在簷下的小丫頭時,頓時就給完全顛覆了。
就只見小北衝著他一揚眉,隨即低聲說道:“呂公子等不及你,剛從後門走的,他親自快馬加鞭去請何先生了,如果時間來得及,還會去知會茅先生一聲。娘之前幾天就回鄉去接祖母她們了。姐幫我算了算,說是葉家加上胡家,男女賓客約摸能有四五十。”
我這邊光從揚州過來的就有三四十,再加上本地的縉紳,族親,各種沾親帶故又或者有往來的賓客,這還真是興師動眾……
汪孚林暗自咂舌,忍不住掰著手指頭算了一算,最後苦著臉說:“看這情形,若是在松明山辦婚事,加上松明山的族親鄉親,看樣子難不成要七八十桌?這婚禮肯定是要晚上辦,看來我還得厚臉皮到對面西溪南村借幾個園子讓賓客借宿。”
說話間,正房的門簾一下子被人拉開了,卻是葉鈞耀那張有些氣惱的臉:“我說怎麼就聽到說話的聲音卻不見人進來,你們兩個就等著回頭拜堂成親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哪裡用你們操心,爹孃自然都會給你們操辦齊全!孚林,還不趕緊給我滾進來?”
這一聲滾進來卻是親暱多過戲謔,汪孚林朝小北聳了聳肩,趕緊帶著金寶閃了進去。見葉鈞耀回到主位大馬金刀一坐,汪孚林聞絃歌知雅意,當即上前深深一揖道:“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汪孚林早就已經叫過岳父了。葉鈞耀自是習以為常。奈何金寶卻瞠目結舌了。這都還沒辦婚事呢。怎麼就叫上岳父了?那自己應該開口叫什麼?平時讀書的時候,一直被李師爺和方先生柯先生稱之為天資聰穎過目不忘的他,足足糾結了好一會兒,這才跟著上前一步結結巴巴地叫道:“見過葉……大父。”
這如果小北過門了,哪怕他不是親生兒子,隨著叫一聲外祖父自然是沒錯的,可眼下到底還沒到那一步呢,天知道葉鈞耀聽了會不會反而覺得不痛快。至於大父。也就是民間俗稱的爺爺,他此刻只能暗中祈禱這個稱呼沒出問題。
葉鈞耀也這才發現金寶竟然跟在後頭,等聽到這一聲葉大父,他倒是莞爾,招手叫了金寶上前之後便笑道:“回頭等你爹成親之後,我可是平白就撿了個十歲的童生外孫。這次考不上是因為你病了,可不要氣餒,去見柯先生和方先生吧,他們才剛說起你。”
知道葉鈞耀和汪孚林有話要說,金寶如釋重負。趕緊行禮告退了出去。他這一走,葉鈞耀才覺得真正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