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不得不面對房間空下大半的結局。
而上任以來從未在晚上忙過公務的姚輝祖,此時此刻卻帶著徽州府新任推官陳季榴,在陰暗潮溼的大牢中審問此次落網的那些活口,從申時趕過來之後,一直連續工作到深夜。由於葉鈞耀沒有對這些被擒下的人透露格老大的死訊,只告訴他們首惡已經落網,因此除卻少部分死硬份子,大部分人都爽爽快快招出了口供。當然,他們無一例外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推給了格老大,就連那些錦衣衛服色是怎麼弄來的,竟然也從他們的口供中給拼了個齊全。
那是當年東南倭亂之際,格老大率人吃掉了南京一支錦衣衛小隊的結果,當初查案子的人把事情推到倭寇身上就算結了,如今才算是真相大白!
夜深之際,原本來之前還有些懷疑的姚輝祖一出大牢,便立刻對葉鈞耀說道:“葉縣令,茲事體大,要儘快向徽寧池太道按察分司以及應天巡撫陳情。奏疏我可以聯署,若有怪罪,一同擔當。”
府尊您是想分功勞吧?
葉鈞耀心裡如此想,但他早知道這麼大的事情,也需要別人幫著一塊承擔責任,分功也難以避免。因此,他瞅了一旁跟著的推官陳季榴一眼,暗想幸虧段府尊把舒邦儒給放到績溪去了,現在又調來個新的,否則讓舒邦儒沾光,他就是拼著得罪府尊也一定要反對。不過這新任推官真是起了個好名字,陳季榴……這不是趁機溜嗎?
“多謝府尊擔待,如此最好。我等府縣主司不可輕離,不如就由陳推官去見徽寧池太道的按察分司,縣衙方縣丞去南京應天巡撫衙門,這樣如何?”
陳推官倒是更希望這樣的安排能倒過來,自己去南京,但這樁案子是縣衙料理的首尾,他能沾光就不錯了,當然不敢再爭。而姚輝祖對葉鈞耀的言辭也非常滿意,當即表示認可。他突然瞥了一眼陪侍在側的汪孚林,若有所思地說:“汪小相公此次有勇有謀,不但救下葉縣令,還當場殺了匪首。”
“府尊謬讚。”汪孚林趕緊苦著臉解釋道,“我只是一劍殺了個小嘍囉,那匪首是葉縣尊家的婢女從背後刺死的。葉縣尊家教有方,那婢女忠勇雙全,懷著必死之心下手,沒想到最終能夠一舉功成。”
對於汪孚林硬是要把頭功推給葉鈞耀,讓這位已經擁有識破賊人冒充錦衣衛,設計將其一舉生擒大功的縣令,再多一個家有忠婢的光環,姚輝祖頓時表情微妙。可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麼。就只聽葉鈞耀說道:“孚林。你何必妄自菲薄?你本來只是帶著一把剛得的寶劍來送給我鑑賞。卻恰逢其會,那匪首是誰殺的有什麼要緊,要緊的是你智勇雙全……”
聽到汪孚林和葉鈞耀互相吹捧,姚輝祖簡直覺得這一對爺倆太讓人無語了,甚至有點懷疑所謂的賊首究竟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葉鈞耀故意埋沒了家裡暗藏的某位高手,然後讓汪孚林分潤功勞。可想想這樁完全和自己沒關係的案子,自己能蹭到功勞就不錯了。別的不用深究,他也就不再多說。接下來,等再三確定過那份謄抄兩遍,要分別送往按察分司和應天巡撫衙門的奏疏,他方才放下心來。
當然,葉鈞耀相當鄭重其事地挽留這位縣尊在縣衙中湊合一夜。雖說今天各道城門報上來的結果,是大多數形跡可疑的人都匆匆出城走了,可畢竟不能放心,萬一讓堂堂府尊在那些歇家客棧遇險,他這個縣令就是天大的功勞也全都泡湯了。當然。這次得到了天大好處的方縣丞屁顛屁顛把自己的屋子給讓了出來,蘇夫人又送了一套被褥過去。
至於汪孚林。他也直到這時候方才得以回家。須知這一套盡是血跡的衣裳,他已經穿在身上整整大半天了。他當然不想如此招搖,更不希望人盡皆知他汪小官人除卻讀書耍嘴皮子,還會劍術,可用葉鈞耀的話來說,好容易擺脫了那樣危險的境地,怎能不找點好處?哪怕是讓朝廷發個義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