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走卻被人識破攔了下來,最後被訓了一頓之外,別的時候不論吃喝還是住宿,他們都非常照顧自己。然而,眼前這一對主僕卻顯然不一樣,不但有一身頗為不錯的武藝,而且對她的態度也極其強硬,而且聽她們剛剛說的話,赫然是那個曾經救下自己並收留自己的,姓呂的中年人,要把她轉交給她們照顧!
意識到處境和之前不一樣,但至少不用日夜擔心那些男人會本性畢露侵犯自己,她終於還是低聲說道:“我叫秀珠,是潮州府的人。之前是因為尋親無著,在路上被人欺負,這才被呂老爺救下的。”
“秀珠?你沒有姓氏嗎?”小北眉頭一挑,隨即便注意到了自稱秀珠的少女那不自然的表情。
“我生下來之後就沒見過我阿爸,不知道他姓什麼。”秀珠說著便咬緊了嘴唇,隨即抬起頭說道,“我的傷已經都好了,不用人照顧。你們代我謝謝那位呂老爺,能不能放我走?”
“放你走?說得輕巧,你差點傷人的帳我還沒和你算呢!”碧竹瞥見小北悄悄搖頭,立刻得理不饒人地說,“再說了,就算呂公子施恩不圖報,你這些日子用掉人家多少診費藥金,還有住客棧的房錢,你怎麼還?這一筆筆帳你都不算清楚就想走,哪有這麼便宜!”
秀珠哪曾遇到過碧竹這樣尖牙利嘴的對手,再加上官話說得到底不順溜,她愣了一愣後,心底那股桀驁便佔了上風,索性抬起頭道:“那你們想怎樣?”
“不怎麼樣。我也是剛到廣州城不多久,住的地方還少個灑掃的丫頭,你去給我幫工一年,包吃包住,一年後就算是帳結清了。”小北彷彿漫不經心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眼角餘光卻始終注意著秀珠的表情。
“這……”
碧竹也立刻幫腔道:“這什麼這,你在廣州要還有親友,那小姐和我就送你過去,讓別人給你清償這筆賬。要是沒有,你才這麼點年紀,難不成還能找別的地方做工?小姐要不是看在呂公子面子上,才不會這麼好心收留你!”
儘管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然而,這主僕二人卻死死捏著自己的軟肋,秀珠根本拒絕不得,頓時心亂如麻。躊躇良久,她才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眼看小北到門邊上取下了那顆她那時候丟出去的釘子,隨即似笑非笑看著她,她越發覺得前路不知該如何走,等到被碧竹拉出去見呂光午等人的時候,她聽到那幾個之前認為凶神惡煞的男人壓根沒多說什麼,彷彿還在為了少一個累贅而如釋重負,心情那就更低落了。
既然如此,這些人之前幹嘛扣著自己,任憑她走了,那不是還少點事情嗎?
小北卻沒理會滿心疑惑的秀珠,讓碧竹看好這丫頭後,她就瞅了個機會拉了呂光午單獨說話。等得知呂光午並不曉得何心隱當初竟是交託給汪孚林那麼一樁大事,而且王畿也沒提過,她不禁眉頭緊皺道:“何叔叔到底這是什麼意思,讓你四處奔走去尋訪,又讓孚林去收攏人,他自己卻跑了……對了,呂叔叔你來廣州,還帶著那位鄭公子,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只是為了找何叔叔而特地走這一趟的?”
“我是聽到有訊息說老師在廣州,就過來看看。至於鄭公子,那是因為他父親的遺志。如今倭寇雖說大致平定,然則海盜肆虐,尤其是閩粵沿海,林道乾等海盜極其猖獗,所以他想求見兩廣總督凌雲翼獻幾卷父親的遺稿。瑤民之亂固然迫在眉睫,然則海防也不能置之不理。再者,佛郎機人就在濠鏡,雖說這些年也屢次幫助我大明兵馬平定海盜,頗有功績,但他認為佛郎機人是居心叵測。正好,你回頭對世卿提一提,看看能不能抽空見他一面。”
說到這裡,呂光午頗有些感慨:“要論陸地上行軍打仗,斬將奪旗,當年十個鄭伯魯,也勝不過我一個呂光午。但要論海戰海防,火器船戰,十個呂光午也贏不了一個鄭伯魯。只可惜鄭公已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