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地響了一聲,尤則旭警醒地彈坐起來,定睛一看,進來的是錢五的師弟,方六。
他死盯著方六,方六端著碗粥,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走到他面前。
「來,喝碗粥。」方六瞧著慈眉善目,將碗端給他後,嘆了口氣,「唉,兩天沒吃東西了吧?我那師兄也真是的,其實你也是為別人辦差,何必呢?我就看你還不錯!先吃點墊墊,一會兒我再想法子給你弄點別的。」
尤則旭心下疑雲大起,將碗湊到鼻邊深一嗅,方冷笑出來:「冒昧地告訴您一聲,在飲食中下迷藥,待得犯人吃得迷糊後再行問話,是錦衣衛玩剩下的路數。」
方六顏色驟變!
很快,他又冷靜了,同樣冷笑著,回說:「那我也告訴你,這一招,東廠玩得可比你錦衣衛早多了!」
尤則旭將碗往牆上一撞,瓷碗頓碎,熱粥四濺,下一瞬卻被方六狠狠照腰一踢,轉而踩住了手,疼得他一聲低叫!
「你小子別敬酒不吃!論叫人低頭的手段,錦衣衛不及東廠萬一!」方六的靴子在他手指上一碾,「告訴你,逸親王的人在外頭等了兩天了,不敢貿然來攻,可見是記掛著你。單憑這條你們就是弱勢,你小子給我識相點兒,趕緊叫人撤了,咱互相行個方便!」
尤則旭已餓了兩天,無力反抗,聽罷默了會兒,卻從喉中逼出一聲笑:「呵……」
他切著齒抬頭看向方六:「逸親王殿下因我而落入弱勢,可皇上不會。」
方六一凜:「什麼?」
「你們抓我時看到了那隻鴿子,但你們沒射著它……」尤則旭說著,面上劃過一縷快意,「那是為防錦衣衛探到要事卻深陷危險無法將訊息遞出安排的信鴿,直送乾清宮……皇上現在知道你們的藏身之地了,你猜他會不會再忍你們一次?」
「你……」方六面色煞白。
「你們刺殺宗親毒害皇長子,囤私兵買官賣官……逼良為娼販賣私鹽,這些皇上全都知道了。」尤則旭咬著牙笑道,「你殺了我,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們一起走!」
方六眼中殺意一騰,踩著他手的腳未動,另一腳往臂上狠命一踢……
頃刻間,慘叫聲響徹滿院。
尤則旭大汗淋漓,躺在地上一陣陣痙攣,看著自己的胳膊,眼前恍惚過一番又一番,想說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我們若沒命,必要你屍骨無存。」方六說著蔑然一笑,腳從他手上挪開,拂袖而去。
錦衣衛所在的宅子裡,眾人都懸著心,玉引這個與錦衣衛不相干的也不例外。
最初的時候她還能念念佛一求平安,現下卻連唸佛的心也沒了,滿心只想琢磨出個主意,先救出尤則旭,再去收拾那些個宦官。
而且,她還有個很愧對佛門的念頭:殺他個片甲不留。
可是,已經兩天多過去了,卻沒有人想到穩妥的辦法。尤則旭在對方手裡,好像要收拾他們,就一定要放棄他。
那孩子……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太敢多想這件事。手頭的兵書翻了一頁有一頁,於她而言讀來生澀,她卻迫切地再學一學。
「姑母。」夕珍低著頭走進來,給她上了盞茶,站在旁邊沉默了會兒,又說,「尤則旭他……還活著嗎?」
玉引的手一顫,強自緩出笑:「肯定活著的。他們現下想保命,唯一的籌碼就是尤則旭,怎會貿然殺了他?」
夕珍點了點頭,又說:「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