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半傾,杯中灑出滴許玉漿,他伸手觸之,送入鼻端,輕輕一嗅,聳眉抬眸:“有麼?我怎麼沒有聞出這傳說中的味道?”
“你?”路染嗤聲,吐出口熱氣,唇畔邊卻勾起笑,半是譏諷半是揶揄道:“你被女人香薰得鼻塞了,只怕眼下有飛鳥在頭頂拉團屎也聞不出個味!”
容墨倒未見任何惱意,翩然站起身,灑意地整了整衣衫,偏首笑問道:“莫非是師兄我如今的春風太盛了,你妒忌了?”
聽這優雅慵懶的語調,路染隱隱感到說話之人心情的愉悅,皺著眉頭冷哼一聲:“我妒忌你?飲鳩止渴,看來要回青山讓師父提早為你打造一副棺木!”
容墨沉靜不語須臾,悠悠開口:“你醫術如此高明,怎會忍心看我牡丹花下死?嗯?”
“自作孽不可活,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人,亦是神仙也救不了!” 路染幽瞳暗斂,凜色掠過,低下頭去,自顧酌飲,不再說下去。
“就這樣吧,過一天算一天,以我的修為一年半載之內還不至於內力耗盡,氣虛而亡,你就莫再危言聳聽了!” 容墨自如地轉動著手中的杯盞,復爾雅笑之聲起。
路染看著他面露微笑,一派坦然的樣子,心底不由湧起股莫名的波動,本以為這傢伙是個運籌帷幄,執掌天下的真正王者,如今看來,是他高估他了……和絕大多數男人一樣,英雄難過美人關!
“你只看不碰不行麼?”路染似是不甘心,又問。
“一碗紅燒肉放在你面前,你不動筷子不行麼?”容墨撩唇反問。
這比喻……好吧,他不說了,路染若無其事地移開眸光,酒香已淡,殘留在唇齒間的味道卻是愈漸濃郁起來。
“碰她,我不一定會死;可不碰她,我不如去死!這道理你如今不一定明白,可若有一天你遇上一個讓你愛得死去活來的姑娘,你的選擇定是同我相差無幾!”就在路染垂眸斂容之際,某人的聲音又不緊不慢地在耳畔響起。
他?呵……路染差點輕笑出聲來,他會蠢成他這樣?
“還是說說皇帝的‘千蟲之蠱’吧!” 他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 看向容墨的眸子如深不見底的幽潭。
兩人對視一眼,容墨凝神稍許,路染紋絲不動,斂笑傾聽。
“能解是不是?” 容墨閒適地環視四周,滴水不漏,面上平靜無波。
“嗯,可解可不解……”
“此話怎講?”
路染看到他眼神中帶了三分試探,多出一絲警惕之心,笑意昂然道:“痛快的死和半死不活,你希望是哪種?”
容墨聞言怔了怔,神色一斂,淡淡開口道:“他好歹也是我父皇,我自然是希望他無痛地活著。皇位我想要,並且是不遺餘力,但不想選用這種方式……”
“皇上一定是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沒有誰比病人自己更清楚自己……”路染對上近前這張春風沐人的臉,溫潤如無波的碧池,可在這一池清淺之下,到底是畢現的殺機,還是無害的溫柔,一時之間,難以斷定。
“可我還沒搞清,這下蠱之人,到底是那二人之中的哪一個,或許全都不是……”
聽容墨如此說來,路染怔了怔,通常之人身在局中才會糊塗,像他這樣陷入重圍,還留得三分清醒的,卻是少之又少。他原以為,師兄是不會懷疑到至親之人的,可他畢竟錯了。
“那……救?”路染揚眸,探問。
容墨點點頭,身影未動,爐中撲騰的火光,連帶著把他身上那隱藏著的桀驁之氣揚起了數分,“必須趕在昏迷不醒前配出解藥!”
見他側過臉來,肅然以對,路染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那清妃那裡……”
“我還不想打草驚蛇……”
“可她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