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走夜路。
她想象豐富而敏感,黑暗又充滿了未知,雖然儘量剋制,但是寂靜偏偏勾引著內心裡的古怪念頭。那時她夜裡行路總是越走越快,心裡一直默默唸叨著光明快些出現,可是吞噬一切的黑暗無法撼動,只是陰冷看著她的獨角戲。到後來,就是廊間一個陰影,她也要牽著父親的手才肯過去。
學劍有成,這份怯弱才漸漸褪去。
有了劍,她並未變得多麼強大。但是有了劍,她的心靈就有了對話之物,自給自足,能夠毫無懼意的站在任何存在之前。
站得住,就不怕。
所謂的憑依即是如此了。
劍即是她的憑依。
能否出劍?駱鈴掂量了一下狀態,
答案是可以。這就沒問題了。
駱鈴不去想出劍的高昂代價。既然尚有戰力,她就要做點想做的事情。
不過要去那裡找他?
第四三章我聞(四)
駱鈴的思路是典型的鏢局等價模式,即鏢物價值與鏢師戰力對等,鏢師戰力與假想之敵戰力對等。套用過來,駱鈴今夜見到的螞蟻不少,而裡面水準趕得上記憶中超卓殺手的,則無一人。不使鬼蜮伎倆,這些螞蟻並非是田、鄭、蕭、楊的對手。
在此之上的他沒有來?
不可能孤身前往螞蟻窩找他的,就是鄭翠娥、蕭衍等人聯手也只是打著螞蟻窩外圍的算盤,深入探察是完全死路一條。
可就這般耗著,便能撞運?
駱鈴茫然無措的心緒就像轟隆的山崗滾石,不知究竟該去向何處。
少女面朝山崗,選了一顆古樹,盤膝坐下,紛亂的念頭讓她遲遲無法入定。
“累了?”
語音彷彿就在耳邊響起,駱鈴如倦鳥聞弦般驚立。
發話者踏進了駱鈴的視野,散亂的長髮遮擋了那人的容顏,不過駱鈴透過其腰畔的短柄鐮刀,頓時記起了一個鮮血噴灑的畫面。
飛鐮殺手。
這人實力無疑是已露面螞蟻裡面最為拔尖的。駱鈴估計未受傷前也遠不是此人對手,何況現在的狀態。但她不露怯色,燕返劍提至水平,虛指前方,同時手心暗暗攥住一顆雷子。
“我不會殺你,所以萬萬不要傷了自己。”杜風的嗓音略帶了幾分沙啞,他撥分額前亂髮,露出一雙灼灼的眼眸,殺手瞧見少女的劍尖開始輕輕的抖動,這表明對方很聰明,聽懂了他話外之意。
兩人已相隔不過丈許,對方若還不明白,倒也無甚大不了。
他能掌控。
杜風持續逼近,壓迫得那劍倏然挑刺。殺手身影應機閃動,堪堪擦著鋒芒的軌跡,侵進,單手電般探出,箍住少女脖頸將其硬生生按在了樹幹上。
瞬間的震盪衝擊,悶絕的氣息,再加本就內傷之軀,還在強自抬起的劍鋒是那麼的柔弱無力。
杜風對上少女的視線,他偏旋著腦袋,琢磨著那股不屈的意志,劈手奪下了燕返劍。殺手動作並不停滯,一記扎刺,名劍燕返就蹭著原主人的臉頰半截劍身沒入樹幹。
少女的眼睛如描似畫,純淨的瞳仁近看起來比夜更黑漆,比夢更寧靜。
沒有驚叫、求救、慌亂,恐懼什麼的,都沒有。
杜風卻沉沉笑了起來,他扣住少女另一隻手,以一種猜中了謎題的口吻說道:“原來在這兒啊。”
少女眼睛驀地睜開,開始奮力掙扎,然而對方手上力道加強,箍得她無法呼吸,懸在半空的反抗毫無章法,劇烈動作中,臉頰反而被劍刃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涔涔。
杜風從駱鈴手中搶出一顆通體滾燙的雷子,這已是內膽碎裂的表徵,並不遲疑,杜風手腕甩動。
轟然聲響,仿製雷子於半空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