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帕下聽到傳入耳中的嗓音,心頭湧起難以言喻的怪異感受,像是熟悉,又像陌生,這嗓音像一道幽柔的清泉將她全身包裹著,拂過她躁動不已的心神。
忘記所有顧忌,她猛然扯下覆臉的喜帕,紅巾飄落的剎那,她望進一雙黑如子夜的眼睛。
她的心轟然一震,眼前只有這個軒昂的男子,她的眼一眨不眨地與他的目光糾纏,像是已眷戀了生生世世。
“為何傷我侍婢?”林心兒冷然開口,大殿氣氛開始凝結。
“是林主的下人太不懂規炬,非要拒客於千里之外,所以晚輩只有代林主教訓教訓這些下人。”駱子言冷冷回敬。
“無知小輩,居然敢到傷心林來撒野,是嫌命太長了嗎?”
伴在駱子言身側斯文俊雅的男子傲然一笑,“林主且莫言之過早。”
“你是誰?”林心兒的眼冷冷掃向他,在他臉上找到了熟悉的氣質,令她狂亂的氣質。
“晚輩凌康。”
林心兒臉上的寒雪越積越深,冷得所有人寒徹身心。“你是凌霸天的兒子?”
凌康灑然一笑,有種落拓不羈的豪爽風骨。“正是。”
林心兒臉上神色複雜無比,沒有人能猜透她在想些什麼。恨意,在她雪白的臉上緩緩積聚。
“劍兒,給我殺了他!”她沉聲命令。
凌劍聽命的正要出手,駱子言卻突然喊道:“且慢!凌兄,你想不想知道阮姑娘的訊息?”
凌劍一怔。“素梅?”
“不錯,阮姑娘有了身孕,但卻不肯說出腹中胎兒的父親是誰,阮老爺大為震怒,已將她趕出家門,無家可歸又舉目無親的她,決定出家為尼,此刻正身在白雲庵,若你現在趕去,也許還來得及……”他的話還沒講完,凌劍已身如利箭般衝了出去。
林心兒大怒,想不到竟被駱子言破壞了這場她一手策畫的婚禮。憤怒在她心頭熊熊燃燒,冷冷喝道:“胭脂,殺了這個小子!”
胭脂猶豫片刻,對林主一向的敬畏仍是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劍,揚起,指向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駱子言緊緊盯著她,不敢置信她真的忘記了他。痛楚,從靈魂深處不斷翻湧著將他包圍,壓得他幾乎不能呼吸。
“胭脂,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他看著她的目光哀切纏綿,透出巨大的痛苦,像是一張綿密的網緊緊纏繞著她。
她沉默著,長劍挾著點點寒光刺向他。
駱子言不閃不避,只用一雙熾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注著她,幽黑的眼中仿似藏了千言萬語。
“胭脂……”
他不信她真的忘記了他們的過往,他不信她真能對他下手,他要賭,賭她心中仍惦記著他們的過去,他們的那段情。
“你還記得那片梅林嗎?我為你植下千株梅樹待你歸來,你還記得嗎?”他的嗓音中夾雜著濃濃的深情,一再蠱惑著她的心。
什麼梅林?什麼梅樹?他在胡說什麼?
胭脂滿心煩躁,手中長劍緩了一緩,立時又挾著奪命精芒,朝昂然挺立的他刺去——
“子言!”凌康駭然,看那劍的去勢無論如何是停不下來的,忙欲伸手攔截,卻已遲了,眼睜睜看著長劍無情地向駱子言刺去。
胭脂手中的長劍如流星滑過般,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剎入駱子言的胸口,鮮血迸射,濺起點點血花,灑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就如傲然綻放的朵朵紅梅。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駭了,呆愣地注視著血濺喜堂的場景。整個大殿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他看向她的哀切目光緊緊糾纏著她,揪痛她的一顆心。
為什麼她刺了他一劍,他看向她的目光仍是隻有濃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