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不易察覺地抽搐著;長及下顎的疤痕愈顯猙獰。
昨晚的打探撲了個空,男人心有不甘;故意一大早鬼鬼祟祟跑來了卓揚家附近;藉助街角建築物的遮掩,偷偷注視著那座院落裡的一切動靜。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沒有等到兒子;反而等來了一個與他有著無數恩怨糾葛的高大身影。
當男人確認了被簇擁著從房子裡走出來的正是嚴耀欽;那一瞬間,他的內心籠罩在了恐懼之中,即便對方並未留意到這輛毫不起眼的貨車,他依舊膽怯地整個人伏倒下去,躲在了駕駛座下面。
等嚴耀欽的車子走遠,男人心有餘悸地探出身來,隨即對自己剛剛的本能舉動感到恥辱又懊惱。
同樣是堂堂七尺男兒,姓嚴的是名成利就,美人在側,志得意滿,自己卻是一無是處,形單影隻,東躲西藏。自己心目中的“仙女”這輩子只愛他姓嚴的一個,即便無名無分,也甘願委曲求全為之犧牲。親生骨肉成了嚴家的兒子,就算被掃地出門了,依舊和姓嚴的保持著來往。就連那個只是肉體關係的惡毒女人,所做下的一切陰險勾當,最終也只是為了在姓嚴的心裡占上一席之地而已。
老天何其不公,英俊的相貌,偉岸的身材,顯赫的家世,過人的才智,都給了那個姓嚴的人,連最美貌的女人最可愛的兒子,也被那人獨佔去了。反觀自己,簡直可悲。
他恨那個將他襯托的一文不值的嚴耀欽,更恨被嚴耀欽襯托得低入塵埃的自己。
說不清是出於什麼目的,男人驅車趕上了那輛黑色座駕,一路不緊不慢跟隨著。嚴家的手下都訓練有素,警惕性很高,他不敢靠得太近,只仗著對墨爾本道路的熟悉,而在車流中小心穿梭來去,竭力隱藏著自己的行蹤。
…
嚴耀欽的車子七拐八繞,開上了一條略顯僻靜的小路。雨依舊下著,淅淅瀝瀝,觸膚冰涼卻溼不透衣物。街道兩旁有幾家門面不大、但裝修得頗有格調的中式餐廳,附近停滿了琳琅滿目的車子,只是鮮少行人。
終於,那路人馬下了車,一個年輕後生率先小跑著鑽進了某一家餐廳,司機則開車尋找空位停放。嚴耀欽站在人行道上低頭打著電話,身後立著一名保鏢樣壯碩的大塊頭。
男人的腳在不受控制地輕微抖動著,腳掌被牢牢黏在了油門踏板上。綠化帶中的植物被雨水沖刷得油光可鑑,新鮮泥土特有的腥味從車窗縫隙放肆地鑽了進來,就好像鮮血的味道。
看著近在咫尺的仇家,男人眼前蒙上了一層紅色霧氣。有個聲音附在他耳畔盤旋蠱惑著: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
此刻還有一絲理智殘存在男人心底,他知道,就算開足馬力衝上去,也不一定能置嚴耀欽於死地,起碼那個保鏢看起來就不是吃素的。不知道嚴耀欽此來是為了什麼目的,看樣子是在等人,就算僥倖真得償所願除掉了姓嚴的,卻不知接下來會面對怎樣的局面,一旦有人趕來增援,自己的性命也會頃刻交代在這裡……
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戰的剎那,嚴耀欽忽然放下了電話,帶著淡淡笑意向一旁的拐角走去,而保鏢則停留在原地,沒有及時跟上。這簡直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大好機會,那個聲音再次瘋狂地叫囂了起來: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
男人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等他清醒過來,身體已經率先有所行動,一腳油門踩到底,手掌控制住方向盤,帶動車身向嚴耀欽猛撲過去
隨著發動機轟鳴而出的異響,在場所有人都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保鏢飛身向嚴耀欽的方向躍去,司機一個甩尾調轉車頭趕回來救駕。奇怪的是,嚴耀欽明明先於所有人覺察到了危險的存在,卻並沒有做出他本該有的恰當防衛。
小貨車是斜著衝上去的,他只要大力向前竄出兩步,就能輕鬆躲過首次襲擊,可他卻大費周折地轉身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