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被髮配去了東島不說,早已視為囊中物的姐夫竟開始不理不睬,態度冷淡。留心觀察下來,外甥口中講到的怪事也都一一應驗了,這些都讓她不能不後怕。病急亂投醫,失了章法。
當然,說什麼冤鬼作祟,歸根結底,還是心裡有鬼。
法師們又是焚香燭又是燒冥紙,唸唸有詞地忙活了好一陣,儀式即將結束,卓揚才姍姍來遲。出乎康玉珠的意料,隨著小外甥一同前來的,還有嚴予行,這讓她心裡犯起了嘀咕。
康玉珠沒有質問卓揚的誤時,反而試探著詢問嚴予行:“你怎麼來了?難道這點路程,還怕人把弟弟拐走了嗎,誒呦,他已經不小了。”
嚴予行並不善於偽裝,臉色始終陰沉著。等到打發了那些道士,他擰起眉毛反問:“我是不是也該問問小姨為什麼會來啊,你一向不喜歡卓家人,又怎麼會大老遠跑來祭奠卓揚呢?”
康玉珠看著大外甥那張肖似姐夫的臉孔,一下就體會到了對方話裡話外的意思,惡狠狠瞪了卓揚一眼:“予思你這是幹嘛?什麼時候學會栽贓嫁禍了,我和你哥哥是你最親的人,看著我們之間出現矛盾,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這話明著是責備嚴予思,其實也在說給嚴予行聽。
卓揚順水推舟,一臉委屈地望向了大哥,恨不得擠出幾滴眼淚瓣來。
“予思他什麼都沒說,是我發現不對頭,主動去逼問他的。”嚴予行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姨啊,我知道你的心思。爸爸對卓揚越來越喜愛信任,你氣不過,也害怕他搶了我的位置,我又何嘗不怕呢!可是你不該自作主張,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啊!”
“你這是在埋怨小姨?”康玉珠的眼睛裡流露出足以亂真的悲傷,無論如何,她不能失去這個外甥,現在嚴予行已經成了她陣營之中最後的依靠。康玉珠後發制人地高聲質問,“我是為了誰?我為了哪一個?姐姐死得多冤枉,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反正是永遠不會忘的!他們卓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當媽的來搶還不夠,兒子也要來搶!你媽媽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兄弟,小姨一定要幫你們守住應得的東西,再不能讓姓卓的那對母子得逞!”
她瞭解嚴予行,外表老成持重,內心卻很單純,憑著三言兩語,揪出一個共同的敵人,事情就很容易混過去了。十幾年朝夕相處,情同母子,母親和兒子又能生出什麼嫌隙來?
嚴予行沒有反駁,轉過身點起支菸,對著卓揚的墳墓默默抽著。正如康玉珠所想,十八年了,他早已把小姨當成了半個親生母親。他也一直相信,康玉珠真的如她自己所說,是為了姐姐在守護著兩個孩子。可是這段時間來深入調查,又從嚴予思那個傻小孩嘴裡詢問出某些隱情,使他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小姨其實是做好了犧牲嚴予思的準備。
真相到底如何,卓揚也不清楚,他只是根據所掌握的情況逆向推測罷了。而藉著哥哥追問的時機故意透露出的那些訊息,也是半真半假,甚至有相當一部分,是被他蓄意誇大了。依仗著嚴予行對弟弟的感情與愧疚,倒是輕易就上鉤了。
一支菸抽完,嚴予行把菸頭丟在地上,用腳重重捻滅,扭過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姨,你說的話,我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其實以你這些年積攢下的人脈勢力,想親自動手解決掉卓揚,也並不難吧?為什麼一定要教予思這樣做呢?”
康玉珠臉色一變,伸手拉過卓揚:“是你跟你哥哥這樣說的?我什麼時候教過你?明明是你沒頭沒腦跑來詢問殺手的事,還要我一定幫你保密,那時我問你到底要做什麼,你還死命不肯說,你這孩子……”
不等她說完,嚴予行劈手將弟弟奪了回去,擋在身後:“小姨,有些事,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卓揚死了之後,張崇久發現子彈的型號有問題,展開調查,那時候予思還躺在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