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楚離目中似漠似嘆,又似悵然。
慘白的劍光散去,兩道身影接連噗通落地,倒在劍隙之外。黑衣如夜,面板蒼白。其中一人半邊身子略略前傾,一雙眼睛微微睜大,似是難以置信。
只可惜,從來能護住弟弟的獨孤夜,這次終於失手。
他們的脖頸上,同一位置,緩緩現出一條血線。
血一樣的彤雲逐漸褪色,天邊也暗淡下來。楚離緩步走近,目光如電,這二人身上不出所料毫無線索。
楚離蹙眉思索,卻是疑點重重。
獨孤兄弟在此埋伏看來已久,他們先一步進入裂谷,渾不見蹤影。必是從他處繞路至此,這次偷襲,也是早有預謀。
苗家禁地知者甚少,他們為何會對這裡如此熟悉?
楚府的死士都是從小培養。若是安插人手,最可疑的仍是楚奕。若說是為了殺他以報當日攪局之仇,也實是勉強。眼下江湖中暗傳白露訊息,但想來應無人能滲透到楚家。曲青舟的性格喜怒不定,無從判斷是否是他派的人……當然,楚逸臣也並非沒有嫌疑。
垂眸斂目,楚離更覺索然。
待回到德馨山莊,已是半月之後。
一襲白衣,一柄長劍。
蕭沐陽認出那劍正是帶出門的那把,不由暗自稀罕,忖道:少爺用劍少有能長久的,今個竟是轉性了不成?
心念電轉,按耐下去,卻是上前迎接道:“少爺回來了。”
楚離微微點頭,“墨馨可還好?”
“這…少夫人她……”
見他面上隱有難色,楚離蹙眉,冷冷道:“吞吞吐吐,究竟如何?”蕭沐陽一嘆,眉宇間更見疲憊,“屬下也說不清楚,您,唉,您自己去看罷。”
香鸞帳外。
名貴的龍誕香也無法掩蓋空氣中的藥味。一位大夫正在屏風後懸絲診脈,面容愁苦。
“自您離去,少夫人不過數日便倒下了。大夫道是憂思成疾,又曾經傷了底子,甚不好治。他們不敢下猛藥,細細調理,這幾日才稍有起色。”
一路上蕭沐陽簡短地述說了一遍,楚離眉頭緊蹙,氣息卻越來越冷。
炎炎盛夏,這芳閣內卻放置了數個火盆,床上,那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的女子卻彷彿感受不到溫度似的,氣息微弱。
楚離這一身冷意,讓屋中婢女噤若寒蟬,也惹惱了一人。
“這裡哪是逞威風的地方,嫌這女子死得不夠快麼?!”
氣息微弱,脈搏亦然,老大夫年過花甲,好不容易診著頭緒,卻被兩人攪擾。頓時不樂意了。
蕭沐陽頓時苦笑,這老大夫姓蕭,是從楚家過來的,脾氣倒不小。這般呵斥,也不怕被少爺一劍斬了。
誰知楚離僅是抿唇,火盆中的火苗本已將將要熄,這時又旺盛起來。
“她可還有救?”
尋常人逢親人病危,總抱有僥倖逃避的心態,楚離倒是問得直接。擰起的眉宇顯得銳利,那眼中的冷漠彷彿萬丈玄冰,老大夫視之,怒氣之中莫名升起一股悲涼。
定了定神,蕭大夫沒好氣道,“人還沒死呢,作啥喪氣樣子,真晦氣!”
“這小女娃元氣不足,底子又差,尋常庸醫也就罷了。你當老夫的補心益氣丹是假的麼?!”
楚離不再說話。
老大夫彷彿滿意了似的,面色稍緩:“這才像樣,不過這藥也是治標不治本。”蕭沐陽好懸一口氣沒噎在嗓子眼裡。又聞聽那人說,“人的身體好比器具,這女娃娃還沒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但在一步步衰弱卻是不爭的事實。無論補益多少,都如漏了水的罐子,最多就是拖延一段時日。”
說著他搖了搖頭,“操勞過度、憂思成疾、又加上體虛畏寒。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