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鐵如泥,吹毛短髮。
這傷痕……楚離撫過那裂縫,手指被鋒銳的劍刃割破,血珠滾落,卻再無昔日寒光凜冽之感。
楚離閉上雙目,“是你……”他輕聲說,卻無人回答。
劍,已死。
月光冷幽咽,映雪滿滄然。
推開門,一片素白映入眼中。雪已然小了。外面比晚前冷了很多,站在院中,冷意更甚,而經脈卻在那真氣灼燒下,痛熱交加,恍如夢中所歷。楚離若有所思,抬頭望向天空,那自漆黑蒼穹灑落的點點雪白,落在面上,睫毛上,唇上,發上,身上,有著夢中沒有的輕柔……這天地太過廣大,吾輩生於其間,當心存敬畏。卻不知有朝一日如夢中一般破繭而出——
又會是,何種光景?
那沾了雪花的睫毛緩緩合上,掩去眸中凌厲起來的光芒。
平靜,安然,彷彿那一瞬的波動不復存在。
雪花依舊,輕輕柔柔,落在楚離身邊時卻倏地被一股凜然張力遠遠迫開。
無聲無息。
這一年,楚離五歲。
“小,小少爺?!”
開門的墨馨差點被院中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卻見那回過神來的孩童轉過身來,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唇色淡的發白,身上竟然只穿著裡衣,在墨馨僵硬的視線中雙目一閉向後軟倒。
“……!”墨馨忙急趨幾步將人抱住,“小少爺?!你……”她的指尖碰到那滾燙的面板驚呼一聲,“你發燒了?!”連忙將人抱到屋裡,自家小孩一直閉著雙眼,墨馨強自定下心神,蓋了三床被子,看楚離呼吸平緩多了,才跺了跺腳拿錢去鎮上孫大夫家裡。
楚離只覺得渾身痠疼,白皙的面頰上浮起的紅暈,強睜開眼,竟是模糊一片。火熱與燥意蒸騰肺腑,楚離微微蹙緊眉,低低呻吟一聲,“墨…馨……”
“……墨…馨……”
楚離咬唇,覺得氣力逐漸流失,他低嘆一聲,閉上雙目。
“孫大夫您快點……”
楚離睜開眼,向墨馨焦慮的聲音方向望去,目光甚為平靜,“墨馨……”
“小少爺你醒了?!”放開扶著的老人,墨馨急趨幾步來到床邊,“你覺得怎麼樣,哪裡難受?”
“不必著急,病情如何,自有大夫下定論……”
楚離微微一笑,帶著孩童笑容的柔軟,連帶著紅暈面頰,竟是一點也沒有往日裡的冰冷。墨馨一愣,倒是險些被她一放手給摔一個趔趄的老人捋著鬍子點點頭,“難得小娃娃知禮。”他上前把了把脈,沉吟片刻,與墨馨在外屋說了會兒話才開了方子。
接下來墨馨懊惱地給楚離換下溼透的衣服,抓藥熬藥,待到端來時已過了大半個晌午。
楚離瞥了一眼正糾結沒有買蜜餞的墨馨,端起藥碗一口口喝的一乾二淨,墨馨眨眨眼一副驚奇模樣讓楚離懶得再看,捂上被子,沒一會兒藥效發揮,便沉沉睡去。
這大概是楚離睡過的最沉的一覺。
第二日清晨醒來時,昏沉之意大減。目視四周,見墨馨趴在床頭,形容憔悴,眼下有極重的陰影。
楚離微微嘆氣,她與那老人家去外面說的話,他自然聽見了,這次病勢來去匆匆,實則兇險。老大夫一劑藥方挽得性命,若非他身具先天真氣,只怕這虎狼之藥也吃不得。
他伸手碰觸墨馨的眉眼,淡淡的溫暖似乎從指尖延入心中。
“墨馨……”
楚離抿唇,低低喚了,伸手推了推女子,“莫要在這裡睡,易染風寒。”
女子低唔一聲,睜開眼,通透的眸子裡滿是血絲,“小少爺?……”她怔怔地看著他。淚水便一點點從那雙黯淡的眸子裡浸染出來,滾落臉頰……楚離伸手抹去,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