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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癟而淒涼,形容此時張聽濤的心………情最為貼切。
“只是可惜了我身邊這兄弟了,雖然你沒說,我也知道他是梁兵戟,他是從河南農村那邊出來的,也跟你一樣,是個農民。我第一次見他就在部隊裡,我們在一個部隊一個班裡面,還是一個寢室的,他上鋪我下鋪。那時候他什麼都不懂,老是給一群仗著自己是所謂城裡孩子的畜牲欺負,我看不下去,也瞧得起他是條漢子,門門訓練都是優秀過關,我就幫襯著拉了他一把,農村裡出來的孩子懂得感恩,後來一直跟著我做到了憲兵大隊副隊長的位置,可以說如果這一次我不把他拉下水的話迎接他的肯定是很不差的未來,前途一片光明,只是我對不起他,最後把他拉下了水,不但軍銜黨籍沒了,連小命都要搭進去。“
“我這輩子都沒為什麼事情後悔過愧疚過,但現在後悔就後悔兩件事情,第一件不該招惹你,第二件不該把我這兄弟拉下水。愧疚也愧疚兩件事情,第一件還是我不該把我兄弟拉下水,第二件就是沒能在最後見老爺子一面。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是兄弟,你聽著兄弟,我張聽濤這輩子出了少傑那個血親沒認那個做兄弟,你梁兵戟就是第一個我打心眼裡認的兄弟,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一世人兩兄弟,但願下輩子我還能做你兄弟,到時候我欠你的一併還給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聽濤的語氣始終都很平靜,或許到最後喊出兄弟兩個字眼時候會帶著顫音,但他的情緒一直都很平靜,說完之後,他輕輕地閉上眼睛,一滴眼淚從這個男人的眼角擠出來滑落臉頰,最後順著眼角消失在耳後的頭髮裡。
張聽濤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雖然閉著眼睛,他甚至能察覺到趙虎臣手中的獵刀揚了起來,那是死神的腳步嗎?一步一步,原來如此清晰。
張聽濤感覺自己的脖子微微一涼,然後是一種鋒利的刀片切入面板的觸覺,很快,很短暫,沒什麼痛苦,涼過之後渾身一輕,然後,然後整個世界就保持著黑暗,什麼感覺都逐漸消失。
為了給張聽濤一個痛快,趙虎臣的刀切得很深也很快,一刀過去之後趙虎臣的褲腿上,旁邊的麻袋上都濺上了一管熱血,趙虎臣收回獵刀,此時,腳邊張聽濤的腦袋才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角度撇到一側,脖間一抹殷紅迅速擴散,繼而匯聚成血河流淌擴散出來。
趙虎臣示意漠河解開麻袋的口袋,漠河走過來兩步,一腳踩在了血泊裡頭濺射開一片血水,一步一個血腳印走到麻袋旁邊,開啟了麻袋的口子之後裡面傴僂著一個男人,果然是梁兵戟。
出事之後,梁兵戟自然沒有張聽濤那麼好的待遇,雖然張聽濤才是主犯但警備區對他的憤怒並不亞於張聽濤,於是梁兵戟就被扔到了監獄裡頭住了一段時間,一直到被放出來的時候梁兵戟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精神煥發,頭髮蓬鬆,鬍子拉碴,眼神雖然還依稀能見到幾分軍人的鋒芒可卻永遠地失去了那骨子銳氣,此時,這個一個月之前還是解放軍上尉的軍人正蜷縮著倒在地上身子顫抖。
拉開了麻袋,就彷彿開啟了梁兵戟感情的閘門,這個完完全全聽見了整個對話過程的男人為張聽濤臨死的話而大哭。
因為嘴巴被膠布封住了,所以他哭不出聲來,眼淚卻是像決堤一樣從這個男人的眼中宣洩出來,一張臉漲得通紅,鼻涕和眼淚混在這個男人的臉上,讓他的看起來格外狼狽。
抬起頭,因為憋氣和激動的情緒而青筋都暴出來的梁兵戟看見了張聽濤的屍體,身體一個勁地往張聽濤那蹭,站在旁邊,就是漠河心裡都不是個滋味。
但他沒去幫梁兵戟,甚至連嘴上的膠布都沒去幫忙撕掉,就站在旁邊看著。
梁兵戟的身子蹭到了張聽濤身邊,看得出來,這個硬朗的男人真是傷心到了極處,臉色更加通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