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外面站了個人,就在坡道的盡頭,他逆光而立,修長的影子垂直地投落在地面上。
他身後是澄澈明亮的天空,但他的正臉卻是晦暗不明的,即便如此,夏琋還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她需要幾秒的判斷,是停下,還是熟視無睹地開走?
那人根本不給她思考的空檔,徑自走到出口中央。
他是不是找死?!
將將要撞上,夏琋及時剎穩了車,刺目的日光,從四面八方把她的車完全吞噬了。驚愕過後,她微微眯起了眼,和外面的男人對上目光。
他還是坐不住,趕過來找她了。
勝券在握,夏琋降下了車窗,同他冷笑:“車鑰匙不是還給你了嗎?還跑過來堵我車幹什麼?”
易臻沒有回答她的任一問題,只問:“你吃過午飯了麼?”
夏琋用柔柔的腔調回他:“我啊,氣都氣飽了。”
易臻失笑:“走吧,我請你,地方你挑。”
風水輪流轉,夏琋想起數月之前,她去找他約飯,他那副毫不留情拒絕的嘴臉。
她騰出一隻握方向盤的手,撩了撩頭髮:“假如我說我不想去呢。”
“那你就不要走了。”他個子很高,在陽光裡,仍舊有一身的清冷與壓迫。
“……”
夏琋很想拒絕他,可這樣丟開本職和身段、來迎合她的易臻,是一種極其新鮮的體驗。
而且,剛剛在車庫裡,她擔心的不就是這個麼。
現在他來了,不正也應了她的期待。
後面的車在鳴喇叭催促,不做遲疑,夏琋開啟車鎖,她定了定心,對易臻說:“上車吧,錢帶夠了嗎?今天一定要把你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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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琋帶易臻去了個很熟悉的地方,御場古街。
作為特色景區,這兒一如既往的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並排走在人流裡,她故意和易臻說:“我就喜歡帶男人來這吃東西,上次是林思博,這次是你。”
易臻似乎對小弟弟的名字並不感冒,又或者能猜測到,他並不追究她口中的林思博到底是誰,相反卻問:“為什麼喜歡帶男人來這吃東西?”
夏琋答道:“因為這的人間煙火氣重啊,不是高雅昂貴的西餐廳,不需要那些做派和拘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反正路邊都有。我能衣冠楚楚地品嚐紅酒,也想大汗淋漓地蹲在路邊擼串兒,就像有個女星說的,男人啊,都接受不了你最差的一面,怎麼配擁有你最好的那些?”
她隨心所欲說著話,偏要將那些足以令他惱火的點架出來,給易臻細瞧:“上回和林思博,哦,你不知道林思博是誰吧,就是那個瑪莎男。我第一次和他約會,就是在這裡玩的,他可會說話了,人也有趣,從不把自己掂得很高,更不反感這種凡夫俗子喜愛湊熱鬧的地方。”
她緊盯著易臻,可他神色未變,也不理會她的長篇大論,只是走著。
人潮洶湧,他像黢黑的燈塔,只是冷靜地刺穿這尋常的世間,把所有人,包括她,都隔開在他的情緒之外。
無聊。
夏琋還渴望易臻能與她有一場辯論賽,這樣好歹能摸清他心中在意的深度。
日頭正懵,食香四溢。
走了一段路,夏琋停在同樣的攤子前面,就是上回,和林弟弟流連的串串香攤位。
人是很有意思的個體,對待同樣的事情,卻會有迥異的反應。
夏琋忽然很想看看易臻的表現。
她和老闆要了串香菇丸,照舊讓他刷上甜辣醬。
易臻挑眉,提出差不多的問題:“只吃這一種?”
夏琋接過串子,吊起眼看他:“對啊,只吃這個,我就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