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位嬤嬤,倒是上心得很。”
文怡笑道:“嬤嬤侍候了我們家三代人,既是先父的奶孃,又從小看著我長大,我把她當作是正經親人一般呢她能找回親人,我心裡也替她高興。”說罷親手執壺,為李太太添茶:“多謝表姑母了”
李春熙見狀瞥了她一眼:“你倒還真是個好人。”又推了一碟子點心去文怡面前。文怡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嘻嘻地拿起一個餅吃了,便將那碟子推回她面前。李春熙冷冷淡淡地捻起一個餅咬著。李太太瞧著好笑,忙清了清嗓子,大聲問丫頭:“少爺還未回來麼?”
李冬瑞直到晚飯前才回來。他還是個半大孩子,但長相卻與母姐並不相似,眼睛雖也是細長的,卻略帶了三角,還長了一雙八字眉,形容他相貌平平,還算是往好裡說了,若是不認得的人,見到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覺得他不是好人文怡心裡迅速閃過一絲念頭:這個李表弟該不會是肖父吧?她忍不住看了李太太一眼。
李冬瑞長相雖差了些,卻是個熱情的性子,跟文怡見過禮,幾句話間就把她當成是自家姐姐般,親親熱熱的,知道文怡在跟李春熙學射藝,便立時蹦起來道:“顧姐姐這樣嬌弱,那些男人用的弓箭肯定是不合適的,我知道一家作坊做的好千金弓,我替姐姐訂兩把去”
千金弓,其實就是女孩兒用的弓箭,時下京城官宦富貴人家的女孩兒,但凡會點騎射的,大都會備下幾把,無一不是做工精緻,裝飾華美。有人甚至說,這些千金小姐們訂做弓箭等物,不是為了射箭,而是為了比較誰的弓更精美的。文怡下午已經領教過一把了,便笑著說不用。李冬瑞好說歹說,非要替她訂做,弄得文怡有些招教不住,最後還是李春熙冷冷地瞥了弟弟一眼:“她的弓我自會預備妥當,怎麼?你覺得我辦事不妥當?”
李冬瑞立時縮了脖子,乖巧得彷彿一隻小羊羔:“沒……姐姐辦事最穩妥不過了……”
李春熙冷笑一聲,低頭啜了口茶,漫不經心地問:“聽說你最近常跟那些官家子弟一起玩耍,有人沒錢買馬,你還大包大攬的?我竟不知你幾時這樣大方起來”
李冬瑞再度從小羊羔變成了剛出生的小貓咪,縮著腦袋小聲說話:“那個小兄弟人很老實,因為沒了父母,只能隨叔叔嬸嬸一處過活,家裡萬事做不得主,又總叫叔伯兄弟欺負。那日我見那麼多人一塊兒出城玩,獨他一個沒馬,別人還笑話他,因此我才送了他一匹……只是很尋常很尋常的馬……我身上也沒那麼多銀子……”
李春熙冷哼:“不過是酒肉朋友,他肯收你的禮,就不見得真老實再說,你明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性情,還跟他們玩,倒也好意思?不許再跟他們在一處鬼混”
李冬瑞睜大了眼,但很快就在姐姐的睨視下縮了回去,乖乖應了是。
文怡偷偷看了李太太一眼,見她只是笑mimi地嗑著瓜籽兒,並未干涉女兒教弟,深以為罕。
不過沒想到李家這個小表弟,雖生就一副壞人臉,卻是個熱心腸呢。文怡暗暗告誡自己,日後萬不可以貌取人了。
正說笑間,外間有人來報:“太太,小姐,少爺,顧小姐,顧侍郎的夫人遣了一位媽媽來,說是有人給顧小姐下了帖子,特來轉送的。”
文怡一聽,便猜想是那幾位將門千金的帖子到了,看向李太太,後者已命人請了來人進來。
來的是蔣氏身邊的古婆子。文怡知道她是蔣氏的親信,沒想到她會接下一個送信的差事,不由得有些吃驚。
古婆子先向李太太母子三人見了禮,又轉達了蔣氏的問候,說:“我們太太常說,從前不知道兩家是親戚,來往少了,委實失禮。從今以後,大家都在京城,還當多親近親近。因此太太特地命小的帶了幾樣平陽特產來,都是剛從老家捎來的,請李太太嚐個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