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儘量鎮靜下來,下令道:“把東西都帶上!我們往前院去!”冬葵立即回身拿搭褳,紫蘇等人也都各自拿了東西,一起隨著文怡來到前院。
前院正堂簷下,盧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神色嚴峻,見孫女兒趕到了,眉間稍稍舒緩了些,低聲道:“來了就好,我們且看情形,若不得已,就得從後門走了。”
文怡同樣低聲請了安,道:“就怕後門也不太平……長房被圍住的,不就是後門麼?”
盧老夫人嘆了口氣,轉頭吩咐:“月色昏暗,門縫裡看不清。叫老錢爬梯子上牆頭再看!”
錢叔低低地應了,仲茂林搬了架木梯過來,靠在大門邊上,前者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四處張望。
長房宣樂堂位於九座主宅的第一排正中,後門正對著一條大路,而六房宣和堂的大門就在這條大路以西,從六房大門口望過去,距離長房後門也不過二三十丈,藉著前莊的火光,以及各家門前燈籠發出的昏暗燭光,隱約能見到許多人影。錢叔倒吸一口冷氣,又轉向右手邊,發現離宣和堂最近的一道黑木牆下,燈籠正隨風晃動,有幾個人影在燈下晃著,卻看不清是誰。他飛快地縮回頭,深吸一口氣,方才再次探出頭去,只見人影之一往長房那邊奔去了,接著,便有幾個人抬著一架長梯從牆外挪了進來。顯然也是要往長房後門去的,而聚集在那後門處的黑影也越來越多了。
錢叔暗道一聲不好,立時滾下梯來,將自己看到的情形報給盧老夫人。盧老夫人聽說那些人是從離自家最近的木牆進來的,臉色都白了,忙問:“你確定他們是從那裡進來的?!我們家天黑後不是確認過,已經鎖上了麼?!”文怡也緊張地盯著錢叔等待答案。但跟在她身後的紫蘇卻忍不住哭出聲來。
冬葵一把扯住紫蘇往後拖,小聲罵她:“這時候你哭什麼?!快閉嘴!”紫蘇哽咽道:“連順不是負責守那門麼?會不會出事了……”冬葵暗地裡跺腳:“他只怕還在前莊救火呢,你有什麼可哭的?!”
文怡回頭瞪了她們一眼,冬葵忙捂住了紫蘇的嘴。前者這才回過頭,聽見錢叔在說:“小的真的確認過。是鎖上了的,但不知為何,居然開了!小的恍惚聽見五房的十老爺在外頭叫罵過幾句,興許是他從外頭回來,被擋住了,他們家的人就開啟了鎖!”
五房宣壽堂的宅子就在六房宣和堂邊上,中間還隔了一家旁支的小宅子,出入道路倒與六房是一樣的。他家男主人顧十老爺素來喜歡與朋友飲酒作樂,經常三更半夜才從外頭回來,十太太是個懦性子,從不敢勸他。莊上樹起的這些木牆,對他的阻礙最大,因此他在拆牆之事上跳得最歡,平時出入,也從不肯讓人將門鎖上的。文怡一聽錢叔的話,就知道至少有八分真。
如果說顧莊今晚真的遭了劫,那也是某些顧氏族人自找的!文怡在心中暗暗罵了十叔幾句,又唸了句佛,方才問祖母:“現在怎麼辦?那些人多半是要爬梯子翻牆進去,長房的人好象沒發覺,咱們要示警麼?”
盧老夫人冷笑道:“示警?人家都把後門圍住了,裡頭的人還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見,也不知道是睡死了還是吃醉了!我們憑什麼示警呢?!”話雖如此,但她還是無可奈何地對仲茂林下令:“大聲喊吧,總不能眼看著他們遭殃!”
仲茂林跑去爬梯子了,錢叔又從門房裡推了兩個箱子出來堵門。文怡心中發沉,有些喘不過氣來,手緊緊抓著袖子,清楚地感受到指尖下那堅硬細長的簪身。
六房與別家不同,雖然這些年添了不少僕役,但其中女多男少,除去駐守西山莊子的張叔夫妻,以及打理祖母和母親奩田的林老2夫妻,家中只有四名男僕:管家仲茂林、門房錢叔、車伕郭慶喜以及長隨林連順。如今後兩者因為是青壯,都被抽調去巡莊了,今夜正好當值,此時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