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整整一個時辰,韓天霜派了人回來住處報信,說是要晚上才回來,她沒法等那麼久,只得悻悻迴轉。到了文怡家中,聽說女兒去找她了,當即便急得大哭起來:“我路上壓根兒就沒遇上慧兒,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我可憐的慧兒,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身邊又只有一個人跟著,可別出了事才好”
文怡忙不迭安撫她,說:“沒事的,六姐姐平日又不是沒出過門,她對城中道路熟著呢,興許是走岔了。等她到了韓家,知道您回來了,自然就會迴轉,您不必太擔心。”
蔣氏稍稍安心了些,但還是忍不住哭泣:“慧兒生氣麼?我這都是為了她好啊……韓家公子是平陽本地人,家世過得去,又有功名在身,若真的人品出眾、一表人材,配慧兒也不算太糟糕了。如今老太太眼看著就要回來了,她在京城受了氣,又看慧兒不順眼,等她到了家,又怎會讓慧兒好過?雖說我這個做孃的拼死也會護著自己的骨肉,但慧兒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了,再叫人折騰幾回,將來還要不要嫁人?”
文怡悄聲命人送了手帕匣子過來,無言地遞了一條新的過去,接過了她手裡溼透的那一條。
蔣氏哭了一會兒,又抽泣道:“她年紀小不懂事,總以為一個人過日子真能自在,哪裡知道世事艱險?我和她兄弟們在一日,固然可以護她一日,可若是我去了呢?若是她兄弟們不在身邊呢?到時候還有誰能護著她?哪怕是我這個做孃的還在,將來萬一老爺仕途有礙,權勢大不如前,別人且不說,光是族人們就能把她逼死誰叫當年老太爺與老太太做事不留情面,也不知造了多少孽……”
文怡聽了她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文良這時從門外進來,便打斷了蔣氏的哭聲:“大伯母,這話還是少說點吧,無論如何,也需得為尊者諱。”
蔣氏一時噎住了,抬頭看見文良進來,有些訕訕的,低頭擦了擦紅腫的雙眼。
文良淡淡地道:“有人送六妹妹回來了。”蔣氏驚喜非常,急不可待地跑了出去。文怡暗歎,微笑著迎向文良:“二哥哥,大伯母只是傷心得過了,有些口不擇言。”
文良搖了搖頭:“大伯母說的是實話,只是她到底是晚輩,有些話是不能說的。雖說現在我父親才是一族之長,長房又犯了過錯,但這並不代表父親會容許別的族人輕易冒犯長房的親長。況且伯祖父已經去世多年了,不論他生前處事是否過嚴,畢竟是我顧氏一族的族長,他的言行就代表著我顧氏的體面,後輩是不能輕易推翻的。”
文怡默了一默,道:“今天出了點小變故,天色也不早了,二哥不如明兒再走吧?相公還沒回來呢。”
文良卻拒絕了:“不了,六妹妹既已平安歸來,我這就走了,九妹妹替我提醒妹夫一句吧,等他這邊有了準確的訊息,便立刻傳信與我,也好叫我安心。”頓了頓,“我實在是不耐煩再對六妹妹說道理了。她性子這般莽撞不知輕重,若真的嫁不出去,搬到清蓮庵也好,只說是為親人祈福就是,別嚷嚷得滿天下皆知,我顧家的名聲都叫她敗壞了”說罷甩袖就走了。
文怡只得喚人去給他備馬車,再讓舒平安排兩個家人隨行,直到把人送走了,方才回到後院,蔣氏與文慧已經坐在屋裡說話了。
文怡沒好氣地進門瞪文慧:“六姐姐,您再這樣胡鬧,可就別怪妹妹不給好臉了早上那樣的情形,你若心裡著急,可以叫人去攔大伯母,也可以等大伯母回來再勸她,怎能冒冒失失就出去了呢?萬一有個好歹,叫我如何見孃家的親人?”她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文慧若真的這般冒冒失失地闖到韓家去,做了些什麼失禮的事,她是想走就能走的,卻叫自己如何去面對丈夫與丈夫的友人?那韓天霜可是柳東行在書院的同窗,一不小心,連柳東行的名聲都要受連累
文慧臉色還帶著幾分蒼白,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