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
陳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抽回手。聽他含笑戲謔說:“才多少天沒見就生分了?和我說,想不想我?”陳婉白他一眼問:“你好好說話行嗎?”
“行,知道你面皮薄,想我想得心都疼了也打死不說的脾性。”他厚顏調侃。“去哪兒?去小環山看雪好不好?”
陳婉為難,“我偷偷溜出來的,不能太久。”
“那好,我們就在這兒看雪。”他欠身把她座椅放低,臉湊近她的,數著她忽閃的睫毛。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真的不想我?”
“就一點。”陳婉擰頭躲避他火辣辣的眼神,猶豫著抬手伸出小指,比劃著第一個關節位,“這麼點。”
他佯怒,鼻孔裡冒著粗氣瞪視她數秒,眸中怒色漸漸消散,化作兩團喜悅,突地咬住她小指,含著細細吮吸,舌尖輕輕打著轉。陳婉如同被下了定身咒,傻傻地看著他戲弄自己的指尖。
目光摩擦處,便是旖旎鄉。她醒覺而收回手的下一秒,再次於他唇間迷失。
十指相扣,坐看翩飛的雪片染白了馬路,塗抹上老樹。靜謐無聲中有暗流緩緩湧動。
他堅持送她回家,昏暗的樓道里陳婉尷尬地解釋:“都不肯分攤共用電費,從搬到這來,樓梯沒亮過燈,你小心。”
秦昊心中一緊,“以後晚上我都送你到家門口,沒我在的時候喊你舅下來接。這半夜藏個人……”話音未落,已經踩著什麼,一聲悶響,接著又是呼啦啦一片。身邊樓道拐彎處堆得高高的黑影坍塌一角,定睛仔細看,蜂窩煤半拉半拉地躺了一地。
陳婉更加尷尬,“用煤比較便宜,煨湯燒水都划算,這裡的住戶幾乎……”
“沒事沒事。”秦昊迭聲說,握緊她的手邁過滿地殘骸拾級而上,“小聲點,我出門急沒帶錢包,等會誰來找我賠錢,我沒錢給。”陳婉抿嘴淺笑,兩人做賊般悄悄走過。
上到頂樓轉角,秦昊停下來。“這兩天我家應酬多,過幾天給你電話。”她在他難隱歉疚的語聲中微微點頭,上去又折返,悄聲囑咐了一句:“少喝點酒。”
秦昊凝目注視著她,嘴角緩緩溢位一縷笑,“不是在你家門口的話,真想狠狠親你一下。”陳婉關上屋門時,拿冰涼的手壓了壓雙頰,灼熱的溫度幾乎燙著了掌心。
家裡租的是小二房,客廳更是窄仄得勉強夠擺張沙發,小宇回家就睡在沙發上。陳婉回來時舅舅已經睡下了,舅媽還坐在客廳的小凳子上追問小宇學校的詳情。見陳婉紅著臉回來,舅媽不由奇怪:“跑上樓梯的?”
陳婉使勁點點頭,“不小心撞翻了302的煤堆,怕被發現。”說罷心神一動,恍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能把謊話說得面不改色。
“302的劉姨是不太好相與。”舅媽在這裡住了半年多,仍然不太習慣,“同學回去了?這大雪天的還出門,也不怕父母擔心。”說完又有幾分好奇,“小婉,和舅媽說,是不是男同學?”
陳婉面對舅媽和小宇炯炯的四道光束更加不敢作答,含糊地應了聲。
“大姑娘了還害臊!舅媽還一直琢磨著人家讀大學好幾個男朋友換衣服樣的換不停,我家孩子怎麼會沒人追?真是談朋友了不怕和舅媽講,你舅舅是老古板,舅媽不是。只要人品好家庭不復雜就行。”說著嘆口氣,“老二就輸在複雜上。”
陳婉蹲在舅媽旁,“舅媽。”
“不說這個。說說你那男同學……”
“舅媽,只是普通同學。真的沒有什麼!”陳婉站起來,急急撇清,“我先睡了。你們聊。”背後還傳來舅媽的笑罵:“你這孩子,臉皮這麼薄!找婆家是正經事!”
人品好家庭不復雜。
陳婉掩上門,暗歎口氣。
人品。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