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見她愁容滿目,眉尖緊蹙,右手不由自主伸過去握住她的,說:“幾個拘留所都有熟人,已經打過招呼,不然也不可能叫我們去送吃的和衣服。你就別擔心了。”
厚實的手掌傳來的溫暖讓她心頭一熱,他安慰似地用力緊握了一下,然後留戀地緩緩放開。她反手抓住他的,他側目相視,眼中火花一閃,然後傻乎乎地笑起來。
她甩開他的手,嗔道:“傻笑什麼,看好前面的路!”說著已經紅了臉,尷尬地望向右側窗外。
拘留所有特定的探視時間,也不能送傳食物。沒有方存正的關係和打點,按規矩起碼也要四、五天之後才能進去見舅舅。舅舅還好,神色如常的沉穩,只是犯了煙癮,有些許委頓。條理分明地交代陳婉家裡晚上要鎖好門,飯館先停幾天生意,不要累壞了舅媽。
出來時天色已暗,拘留所灰濛濛的外牆離遠看起來醜陋無比。“放心了?”方存正見她笑得勉強,又說:“等這幾天風頭過了,我再找人想辦法保鞏叔出來。”
“謝謝。”陳婉低聲說。
“別和我說這個,不愛聽。”方存正點支菸,“讓我抽兩口過個癮再走行不?”
她點頭,片刻後忍不住問:“什麼時候把煙也學會了?”
“事多,心煩。”說完猶豫了一下,“你不喜歡我就戒。”
你不喜歡我就戒。
他為她做過多少事?十六歲的那個沒有星星的晚上救過她,第二天還找到那兩個青皮抄傢伙把他們打了個半死;後來他放了話出來,她儼然成了城西的大姐大,朱雀巷的妹妹們看見她,眼睛裡嗖嗖的都是嫉妒的毒箭;他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罵人跟罵孫子似的,在她面前一個髒字都不敢說,有時候不小心帶出來了,瞅著她的慚愧眼神象個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小朋友;還有以前沒進東大還在家裡的時候,他幾乎天天早上來吃她煮的面,天知道他晚上在酒吧裡耗了多久才等到天亮……
目無焦點地注視著路上那排光禿禿新種的法國梧桐,心裡的問話不自覺的就脫口而出:“你說……我們要是在一起會是什麼樣?”
方存正一口煙氣嗆進肺裡,一陣咳嗽。陳婉手臂伏在車窗前埋住臉竊笑不止,問說:“反應這麼大?嚇著你了?”
他黝黑的臉上現出少有的窘態,說:“比睡醒了看見關二爺站在我床頭還嚇人。”然後正色問:“你說真的還是哄我高興?”
“不知道,就是問問。”她低頭玩自己指甲,過了一會才停下說:“以前有想過,如果和你在一塊,把頭髮燙成鳥巢,胡亂扎著,穿著睡衣打24圈麻將,兒子女兒丟旁邊隨便給個玩具作伴。心情好的話等你回來侍候你吃喝;心情不好,你要是幾天不回家,就殺去帝宮逮著你又哭又鬧問你是不是有了新歡……”
方存正哭笑不得,“做我女人就那樣?”
“你那些姑娘不都那樣?”
“都那樣你見我喜歡上誰了?”他皺著眉。“這麼多年你……”
“以前想的時候覺得打死都不要過那種日子。”她掐斷他的話,“現在倒覺得沒什麼不好的。象我舅和舅媽那樣,沒多少錢,沒什麼甜言蜜語,日子平實安穩的過,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一蔬一飯,一鼎一鑊間的相知相守才是真正的愛情吧……
方存正把煙丟去窗外,沉默著,表情平靜分不出喜怒,良久才開口說:“如果是今天以前,聽見你的話我能高興的跳起來。今天出了這事,我沒法高興。別動氣,”他凝目注視她瞬時黯淡的眼睛,繼續說:“剛才你和你舅說話時,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裡面坐的是我,你怎麼辦?我做的那些破事你都知道,說不準哪天出事捅漏子,真那樣,不把你急死,也把我心疼死。”
“老二……”
“給我三年時間,我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