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家業呢。”她把早前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到院子裡的拉繩上。
小宇嗤之以鼻。
也是,上了高中之後舅媽天天對他耳提面喻,一定要好好讀書什麼什麼的,連家務也不讓他沾手。舅舅倒是沒怎麼羅嗦,不過陳婉知道舅舅心裡是寄予厚望的。上了高二,他功課更是緊,壓力不可謂不大。陳婉看在眼裡,對小宇總是抱著深深的同情,有時候他溜出去打球,她還會幫忙在舅媽面前做掩護。
“今天還去打球不?”
“恩。吃過午飯就去。”小宇手上的筆在五個手指上翻轉著,眼睛還盯著小桌面上的課本。他每個星期天下午都會去玩兩個小時籃球,朱雀巷擁擠不堪,也沒什麼活動場地,他們玩都是去純陽觀門口那塊少有的空地上。
晾好了衣服就聽見前面吵吵嚷嚷的,也不知發生什麼事。走出去一看,都是附近的鄰居,把店裡幾張八仙桌都坐滿了。也有幾個面生的,她凝目望去,就有一個是早上遇見的那人。那人正吃著豆花,動作很慢很斯文,可是逮到她的目光後,眼神卻絲毫不斯文,竟然還咧著嘴衝著她笑了笑。
他坐在靠外的位置,正好迎著光,白白的牙在陽光裡象是閃了下,陳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動物世界裡非洲大草原的食肉動物。她心裡發惱,雖然習慣了被人看,以前也經常被朱雀巷的小混混調戲,可是從來沒有人眼睛象他這般失禮到極點的,象是,象是要穿透她的衣服。
她臉上凝著冰,假裝不在意的由他身上掃過,轉到舅舅那邊,才聽到街坊們七嘴八舌的講的是拆遷的事情。
朱雀巷很多年前就被規劃了要拆遷,家家院子的白牆上都有個偌大的黑圈圈,中間寫了個拆字。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什麼動靜。不過最近好象開始了動作,西大街那邊前段時間已經有測量的技術人員進駐了。
朱雀巷有兩個訊息集中地,一個是純陽觀門口的空地,那邊多數是附近的老人帶著小孩聚集聊天,另外一個就是陳婉家的這個小店了。
鞏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大清朝,據說陳婉的曾曾外祖爺爺是宮裡的御廚,那會鬧老*毛子趁機會逃了出來,然後客居在朱雀巷娶妻生子繁衍幾代。所以鞏家算得上是附近最有威望的一戶,而且陳婉的舅舅鞏自強也是個實在人,不多話但是很有見地,和舅媽一樣都是心眼良善,誰家有事情要幫忙,只要找到他們,二話不說,能幫就幫。
附近都是多少年鄰居了,養成了習慣,一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商量的,打聲招呼都往陳婉家裡來。
這一次的事情似乎很大條,群情洶湧的,大聲說話的幾個脖子都漲紅了,看來是氣憤到極點。劉嬸嬸的愛人和舅舅以前是軸承廠的工友,也漲著一張臉,粗著嗓門說道,“以前是說賠償,那時候都想著能拿點錢也不錯,最多租房子住就是了,住哪也比挨著這臭水溝要強。可是你們去西大街那邊打聽打聽,政府出的地價是多少?一千五!外面的房價是多少?普通的房子也要四五千!!還不夠三分一!我們拿了那點錢能吃喝幾天?用完了怎麼辦?帶著老婆孩子睡大街上?”
他的話引來一片附和聲,又有人說,“聽說有安置房。”
另外一個馬上接過話,“安置房在哪?你去問問,快到城關鎮那頭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班蹬兩個小時腳踏車,晚上再蹬兩個小時回來?”
這話一說,又是一眾附和。然後又有人說起小道訊息,從老婆的姨媽的小叔子的表舅舅的大閨女的男朋友的爹那裡聽來的,政府和地產商勾結,檯面下交易了什麼。其中種種,似真似假,如迷霧難辨。
一屋子人更是義憤填膺,連三年前上海路改造時發生的事都扯了出來。
陳婉瞄一眼舅舅,他沉默地坐在中間,面色鄭重。不留神又望向那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