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好過,今早上那事……以後再也不了。”
她怔怔看著他,難解徹頭徹尾的威嚇與脅迫可以用如此淡然自若的語氣說出來。英俊的臉化變為魔鬼,陰寒之氣從腳底密涔涔滲上來,侵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激得她不停冷戰。
“一樣做犯法的事,他就是君子,我就是小人。”他嘲諷地笑,“起來換衣服,我去洗澡,等會出去找地吃飯。”
“我說錯了,”她在他站起時說,“你比洪建學更不是東西。”
陳婉神智恍惚地站在金盛樓下,望向天角的一抹斜陽。
原來只是一朝一夕,便已隔世。
她認不出自己現在的位置,刻意沿樹蔭裡走,自覺殘絮敗葉,沒有勇氣迎向橘色的夕陽。走出金盛前的林蔭道,望見人民公園草坪的一角,才知道是在上海路附近。
上海路人很多,淹沒在其中很容易。她本就只是一顆沙礫而已,只是幾乎被挫骨揚灰。走到中山路上,找到車站,她坐在候車亭的長椅上目視一部部擠滿下班人潮的公汽於面前駛過,腦子裡不停重複他說的那些話,對她做的那些事,他的語氣和當時的表情。象永不斷電的幻燈機一般不停頓地,把大腦當投影幕牆,一個畫面、又一個畫面,無間斷地殘酷重現。
他站在另一角,投眼在她魂魄飄忽,呆滯的軀殼上。
秦昊洗了澡出來就發現她不見了,大門開敞著。斷定她走不遠,一路尋找直至在上海路發現她悽惶無助的背影,遊魂一樣伶仃可憐。饒是他把心硬了又硬,也化作一灘水。他知道做了那種天怒人忿的事,任誰也不能原諒。沒所謂,他有的是辦法把她綁在身邊。只是,死丫頭,你性子這麼烈,不是苦了自個嗎?
見她終於上了回學校的車,他沒猶豫也往人堆裡擠。上去後找不到散票,隨意扔了張,再尋找,她被淹沒在簇簇人頭裡,直到公交搖搖晃晃到了東大附近,車裡人漸稀疏才又重新看到她。
他突地想找個地方藏起來,下一秒意識到很是無謂,又有些失落。她一直目視窗外,痴痴地,不暇他顧。他情願看她握著刀殺氣凜凜,也不願見她這般失魂落魄。雖然心底有個細小的聲音提醒他:你做錯了,做了一件足以否定一生的錯事。可是他竭力無視那個聲音的存在。他情願相信她的失魂落魄源自威脅到方存正,任由酸悵而痛的感覺滿溢心胸。
回到宿舍時,幾乎所有人都在。何心眉見了她的臉色嚇了一跳,“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陳婉,你昨天不回來,怎麼連個電話也不打?今天逃了一天的課,我們的電話打爆了你也不接?還是寧小雅幫你請的假,說你發燒去醫院打點滴去了。究竟怎麼回事?再不回來我們真想去報警了。”
陳婉無力應酬,強笑說:“是嗎?我看看。電話沒電了。”
“怎麼回事?跟鬼似的,出什麼事了?你舅舅又被抓了?寧小雅別扯我袖子。”
“沒事。只是不舒服。你們去打飯?”
她們應了聲,寧小雅問:“幫你也順便打了吧。”
陳婉搖頭,躺回自己下鋪,“你們去吧,我不餓。”說著拉上簾子。想起電話又萬分不情願地下來找充電器。
“我幫你吧,”說話的是蔡蘊潔,陳婉一愣,她已經接過電話幫她插上電源,又說:“看你的樣子快暈過去了。要不要含幾顆糖?記得小時候我貧血,你總是偷家裡的糖給我。”
陳婉扯扯嘴角,牽強地笑笑說:“不用了,謝謝你。睡一覺就好。小時候的事,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蔡蘊潔聽她說忘得差不多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不易察覺地僵了僵,然後說:“那你睡,我也去打飯了。”
陳婉待宿舍人走空了之後,拿起充著電的手機。未接電話幾十個,多數是宿舍和何心眉的號碼,看見蔣小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