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棄,圓圓必定也會受到牽連。至於點點,又如何比得上阿黃的關注度?襄王對阿黃,只怕是要比對親生女兒還更好些,起碼太后在世時,會是如此。
至於太后去世以後,到那時,皇后的承諾,又還能作數嗎?眼前坐著的仙師,豈不就被她坑過?
皇后眼下,已經再無籌碼,她眼底終究是掠過一絲慌亂,又猶豫了片刻,左右一望,終是長嘆一聲,慢慢地跪了下來。
跪姿自然也有很多種,昂然半跪、委屈彎身,等等不一而足,皇后的跪法非常正式,她伏在地上,頭叩磚響,以一個極卑微的姿勢,輕聲道,“娘娘,孫氏昔年對你多有虧欠不敬之處……今日在此,給您賠罪了。”
以她如今身份而言,這一跪,在世人裡唯有太后才受得起。但仙師卻並無閃躲之意,她高高在上,垂首俯視著皇后的脊背,面上終於出現了一縷滿意的微笑。
昔日的仇敵,今朝要反轉過來求她,甚而再執妾禮……就算是心如死灰之輩,此時也不免會有幾分觸動吧。
但她依然沒有放下架子,還在繼續擠兌皇后,“太多禮了,貧道受不起,娘娘母儀天下,生得鳳命,受你一拜,要折壽的。”
皇后肩膀,微微一震,儘管無人能看得見她的表情,但此時她的心情,又有誰感受不到?昔日千方百計,要坐上後位時,她想得到的,又怎會是今日的屈辱?似她這樣的人,只怕寧願以尊榮而亡,也不願因屈辱而存。
然而,儘管很慢,但她依然直起上身,緩緩舉起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昔日,是我人品卑賤。”皇后的雙眼都有些發直了,她幾乎是木然地道,“以陰謀詭計,對付了娘娘。今日,若娘娘能助栓兒登上皇位,我願還位於娘娘,餘生為娘娘做牛做馬……”
她又抽了自己一記,仙師神色一動,眼底露出了深深的滿意之色,她亦不說話,只是看著。
徐循冷眼旁觀,不禁在心底長嘆了一聲:雖然今時今日,可能是仙師多年來最爽快的一天,但她在一旁看著,心中依然不覺痛快,只有說不出的悲哀。
“好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后兩頰,已然高高腫起,仙師似乎這才滿意,她輕喝一聲,到底是徐徐站起了身。
皇后依然還跪在地上,她抬起頭來,祈盼地望著仙師,仙師沉吟半晌,方才緩緩道,“所謂還位中宮的話,純粹瞎扯,你也不必多說了。我只問你,今日你受的苦難,日後可要報償回來?”
局面終於迎來轉機,皇后哪會不知道該怎麼做?她神色肅穆,“我孫玉女以栓兒、圓圓的性命立誓,今晚之事,乃是我心甘情願,絕不違背。日後亦會尊仙師為主,孝敬有加,如有違背,叫我兒女均早早夭折,淒涼落魄無人贍養,叫我孫氏一門斷子絕孫,身陷地獄,永不超生!”
這個毒誓,終於讓仙師滿意,她淡淡地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我剛才已和皇貴妃說過,老孃娘此舉,並非是因記恨你而來,就算你在她身前自刎死了,怕也難以影響她的決定,非因情而起,又怎會因情分而動搖?就算我能進了宮,能說上幾句,怕也沒有太大的效用。勸她的人,難道還少了嗎?”
“怎都要試一試的。”皇后還是和徐循說的那句話,她頓了頓,又道,“不過,若是勸說不成,還請娘娘把栓兒帶來給我!”
仙師霍然一震,她瞪著皇后,半晌方道,“你這是要我和老孃娘翻臉啊……”
皇后沒有答話,只是露出苦笑,徐循心底也是恍然大悟:若只為了那勸說的幾句話,她又何必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只怕是早打好了主意,之前和她沒有透露,不過是因為顧慮到這要求太天方夜譚,怕自己不肯答應,那皇后連長安宮的大門,都踏不進來。
磕的頭也受了,打的巴掌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