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損傷三千有餘,重灌步兵損傷也幾近三千,重灌騎兵損傷近兩千,而這駭人的死亡資料中就有八千是埋葬於胡昂然及零之衛士之中。
郭衛頹然的仰坐在白虎軍營中的將帥椅子上,一隻手輕輕的揉捏著晶明穴,雙眼微微閉上,腦中不斷迴盪著那慘不忍睹的數字,任他修養如何的好,最後楞是用手猛摳了幾下披散下來的頭髮,那凌亂的髮絲卻未能掩飾住他眉宇間霍然飄蕩而出的一陣寒氣,而鼓起的腮幫裡傳出咯吱的磨牙聲。
“有什麼事把我們的郭大將軍氣成這般模樣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帳篷的門口傳來,隱隱間帶著緩緩而來的磅礴之氣。而說話那人更是沒有絲毫的顧忌,未等郭衛召見,便已信步走了進來。
而煩怒的郭衛則是立即收斂那副焦躁的神情,還來不及整理自己凌亂的扮相,便快步迎了上去,臉上也馬上堆起笑容,霎時間變得和藹可親。
來人斜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臉龐上也寫滿笑意,只不過眼角邊卻有一絲譏諷一閃而過。
饒是郭衛這樣的精明人物,也然沒有捕捉到這一細節,自己臉上的笑弧更甚,全然沒了威武將軍的風範,最後動作自然的將那人拉到了先前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而那一身銀灰甲冑的人這才將披於肩頭的華貴黑披風揭下,儒雅的氣質瞬息間飄散而出,那英俊得邪異的面孔近距離展現在郭衛眼前,這人不是督戰元帥葉天成是誰?
至於郭衛這樣極力巴結葉天成,理由很簡單,他這次帶兵援助,本就是個比較輕鬆的差使,畢竟旭林城中敵軍屯兵並不多,可惜士氣高昂的一夥人卻遇見了如煞神一樣的胡昂然,苦命就在所難免了。但是,這官銜對郭衛來說就出現危機了,儘管他心裡知曉葉天成和吳奇二人“同床異夢”,但是葉天成的一句話可就頂得了他在吳奇面前的大費口舌。只要把眼前的這尊佛像供好,郭衛認為自己還是有希望不招來上級責罵的。
葉天成愜意的靠在虎皮鋪好的座位上,眯起那雙細長的眸子打量著這位郭大將軍,心裡也是明朗得厲害。對付這個的角色,他葉天成自有辦法,當然,目的無非為自己博得更多的籌碼。一輩子受制於人,可不是這隻老狐狸的風格,儘管現在他有“寄人籬下”的嫌疑,但光就他的外表來講,這樣的梟雄人物就絕不是甘為人臣的扮相。
現在偌大的一個軍用帳篷之中,陰冷的空氣四散開來,葉天成那令熱熟悉的奸詐氣息隱約飄飛。
郭衛殷勤的為他倒上一杯溫嘟嘟的清茶,輕手輕腳的擱在茶案之上,眼神也越發溫和,看向葉天成的目光閃爍著虔誠的光芒。
葉天成嘴角勾起一個不明意味的弧度,隨即摸了摸鼻子,低聲問道,“郭將軍準備怎麼處理這旭林的事務啊?”
此話一出,郭衛溫和的目光中立即閃過一記寒光,只不過又極快的隱去了。稍稍低頭後,他強迫著自己迎上了葉天成那看似焦急實則憐憫的眼神,慢吞吞的說道,“如今之計,只得先留守於此,以防敵軍前來偷襲。”
這時,葉天成的笑意更濃了,只不過嘴角上的那彎弧度卻著實詭異起來。
郭衛登時頭皮發麻,感覺猶如直墮冰窖,厚重的衣服之內,竟是冷汗涔涔。
接著,葉天成無由的嘆了一聲,聲調更加低沉,本來饒有磁性的聲音聽在郭衛耳中卻像是節慶時的鞭炮,一連串的炸響。
“郭將軍啊——”葉天成搖頭擺腦,嘴裡緩緩說道“你,哎,我該如何說你呢?”
接著,葉天成慢慢的站了起來,在白茫茫的大帳篷內踱著小步子,當他面向郭衛時,只見他雙手一灘,無所謂道,“其實,你渴望的東西我就能夠給你,你也無須如此瑟縮嘛?”
轟,郭衛登時僵在原地,握緊的拳頭中,手心上全是汗跡,心跳已是急速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