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把手裡的補品遞過去,陶思遠皺眉,仔細掂量著她精心挑選的禮盒,說:「你拿這些幹嘛?」
「我總不能空手吧?」
「嘖,算了。」
陶思遠把禮盒放在花盆邊,拉著她的手,大步走進室內,蔣南小跑跟在他身後,越走越覺得喧囂。
「南南來啦?」
沈小琪先看到他們進來,她穿著紅色絲絨長裙,手裡端著一杯紅酒,頭髮高高盤起,白皙的脖頸上,帶著一條鑽石項鍊。
蔣南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忘戴項鍊了。
有了這個疏忽,她連大衣都不敢脫了。
再往前走幾步,就是寬敞的會客廳,十幾個男男女女正舉行小型的聚會,都是為了歡迎穀雨芬回國。
蔣南來晚了,聚會明顯已經進行到一半。
穀雨芬在人群中央,她穿著一身寶藍色的旗袍,姿態優雅,妝容得體,耳垂上鑲嵌著兩顆巨大的海南珠。
蔣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把耳垂上的同款拽下來。
剛放進兜裡,穀雨芬就注意到她,她穿過人群,帶著溫柔的笑意走來,蔣南心一跳,想握緊陶思遠的手。
可他卻忽然放開她,拿著一杯酒向一個中年男人走去。
「南南,好久不見。」
穀雨芬微微欠身,向她伸出一隻手。蔣南有些慌亂,猶豫地伸出手,穀雨芬主動與她的手相握,溫熱柔軟,輕輕觸及,又迅速放開。
蔣南一頭霧水。
穀雨芬露出笑容,雙手在小腹交疊,纖細的腰身把旗袍的剪裁發揮到極致。
「媽,歡迎回家。」
「謝謝。」
蔣南尷尬得輕咳,正愁怎麼繼續話題,沈小琪走過來加入談話。
她遞給蔣南一杯酒,蔣南忙接過,說謝謝大嫂,又看了看四周,問:「然然呢?」
穀雨芬替她回答:「去早教了。」
沈小琪笑著點頭,看了蔣南一眼,眉頭輕挑,「南南,你知道媽剛才為什麼跟你握手麼?」
蔣南老實地搖搖頭。
見她茫然,穀雨芬和沈小琪同時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接下來,蔣南就和往常一樣,變成她們的忠實聽眾。
從英國的禮儀到風景,再到氣候,最後,話題忽然轉到她身上。
穀雨芬已經不止一次地把眼神落在她臉色,最終按捺不住好奇心,說:「南南,你臉怎麼了?」
沈小琪也跟隨話題走向,追問一句:「最近是胖了麼?」
蔣南下意識摸了下臉,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昨晚吃多了,又睡得不太好。」
穀雨芬嘆氣,語重心長地說:「按養生來說,晚上是不應該吃東西的。」
蔣南赧然,耳根有些紅。
「熱的話把大衣脫了吧。」
穀雨芬說話總是慢聲細語,處處顯示著極好的教養,見蔣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一笑,只是那笑不達眼底,帶著一絲嘲諷。
蔣南怕脫了衣服又會迎來對自己服裝的批判,趕忙搖頭,說不熱。
穀雨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兩個兒媳對比強烈,一個熱情過了頭,把野心擺在臉上,一個畏畏縮縮,恨不得縮在老鼠洞裡一輩子。
世上的事難兩全,總不會順自己心意。
穀雨芬沒有說話的慾望了,她看到在賓客裡遊刃有餘的兩個男人,唇角露出笑意。
好在兒子是人中之,事業風光,至於愛情嘛……
那有什麼可重要的。
宴會結束,蔣南站在門口,送賓客離開。
直到車子消失在路口,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