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富太太到赤貧,只是陶思遠一句話的事。
她自嘲地輕笑。
回到殷鳳嬌的小區時,已經中午。蔣南心裡規劃著名僅剩的幾千塊錢,還沒等敲門,就被探出來的陶思遠嚇了一跳。
他穿著西服,頭髮噴了髮膠,商業精英的模樣和破敗的老樓格格不入。
他靠在門邊,微笑著,整個人意氣風發。
「老婆,你總算回來了。」
殷鳳嬌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手機總靜音,有點啥事找你都找不著,真是的。」
蔣南這才看手機,發現螢幕上十幾個未接來電。
都是陶思遠打的。
她還不清楚狀況,陶思遠就像家裡的主人一樣把她拉進屋,從他臉上看不出一點吵架的痕跡,甚至還迅速親了蔣南臉頰一下。
他的吻又快又輕,蜻蜓點水般劃過,聲音卻極大。
蔣南被震得耳鳴,半邊身子的汗毛全都豎起,瞪著他說:「你這是幹嘛?」
「我親我老婆還有理由啊?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他耍著無賴,正擊中殷鳳嬌的點,她臉上笑開了花,故意哼哼道:
「快別膩歪了,吃飯。」
殷鳳嬌端著豬蹄,輕輕放在餐桌上,這時,門也響了,張叔拎著兩瓶酒進來,見蔣南迴來了,鬆了口氣,「你這孩子,出門怎麼不接電話,把我們急死了。」
這一切太過詭異,蔣南忽然想逃。
可是,最後她還是坐在餐桌上。
桌上的菜品呈現出待客的最高禮儀:紅燒豬蹄,油燜大蝦,糖醋魚,一鍋排骨蓮子羹,兩樣清炒,還有一盤鹽水鮑魚。
陶思遠可真是貴客。
不止菜色高階,連幾乎不在家的張叔都出去買酒接待。蔣南覺得,這場景就像皇帝駕到,全家人都謹小慎微地陪襯著。
張叔把酒開啟,小心地倒了一杯,賠罪般的語氣說:「這酒不太好,對付喝點吧。」
蔣南說:「茅臺還不好啊?」
嘶~桌下,殷鳳嬌狠狠掐了一把她大腿。
陶思遠褪去在陶家老宅的嘲諷,換上一張彬彬有禮的皮囊,他頭微低,謙遜地說:「這太好了,只是自家人不用這樣破費。」
聽他這麼說,兩個年長的人都鬆了口氣。
殷鳳嬌拿著公筷夾了個大蝦,越過蔣南送到陶思遠的碗裡,堆笑說:「嘗嘗,我很久不做了,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陶思遠痛快地把蝦放在嘴裡,馬上豎起大拇指,「媽做的這個太好吃了。」
這一聲媽直接把殷鳳嬌的心都化了,她笑的眉眼彎彎,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給他夾過去。
蔣南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礙事,她應該端著碗去沙發旁邊蹲著吃才對。
許是她不高興的臉色太明顯,殷鳳嬌一邊招待陶思遠,一邊不忘在桌下掐她大腿。
「媽,我才是你親生的吧?」
蔣南捂著大機率已經青紫的大腿,發出詰問。
殷鳳嬌的視線一直在陶思遠身上巡視,聽女兒這麼控訴,也當她是撒嬌,「我對女婿好了,女婿才對女兒好。」
「是吧思遠?」
陶思遠放下酒杯,笑著說:「不管媽對我怎麼樣,我都會對南南好的。」
這一唱一和,就像三流的喜劇,都心知肚明的各藏心思,竟也能靠著演技完成一片祥和的場景。
蔣南放下筷子,對殷鳳嬌說:「你可以直接對我好。」
她的表情認真嚴肅,隱隱有打破這氛圍的勢頭。
殷鳳嬌咬著下槽牙又在桌下掐了她一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對你還不夠好啊?」
蔣南輕笑,覺得荒唐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