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的印象也就那樣,一頭黑亮的直髮,秀氣的臉孔上掛著舒服的笑容,大眼睛間或眯起的時候,顯得很是慵懶跟狡黠。
後來再見她,一身淑女裙,藍色的細高跟襯托的整個人素雅清麗。見他朝她招手,那丫頭還很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他便知道,這丫頭的本性,絕不會和她身上這身裙子那樣淑女。
後來是怎麼就一點一點地愛上的呢?是啊,愛上。他原本以為,也許有一天,他會被老媽的眼淚纏著或是是老頭子的命令,去跟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結婚,或許他不會討厭她,但是,他也絕對不會生出現在這種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守在她身邊的心情,是吶,恨不得把她藏在口袋裡,想她的時候就拿出來瞧瞧,這種心情,究竟是怎麼來的?
在南京的十多天,應該是他這輩子最快活的日子了。還記得在賓館的時候他第一次吻她,那麼生澀的樣子,長長的睫毛緊張地一顫一顫,讓他恨不得能揉進心裡去疼愛。
他其實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小臉鼓得漲漲的,紅唇微微嘟起,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亂轉,就是賭氣不肯瞧你一眼,那模樣,真是嬌憨極了。她生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都不曉得她是怎麼做到的,怎麼能上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就眨巴著眼可憐巴巴地跟他說她餓了?
他喜歡寵著她,看她一臉歡喜地蹦過來摟著他的脖子要抱抱的時候,真的是鐵漢心都能化成繞指柔。在馬驍傅傑他們面前,她永遠是掛著可親的微笑,嘴角微翹,左臉頰的酒窩就自然而然地旋起,她的眼角天生有些向下,怎麼看都是笑眯眯的樣子,連營長都說,他媳婦在營裡的受歡迎程度絕對不低於他這副營長。
不過,在他面前,她就沒那麼客氣了,吃飯喜歡跟他搶著吃,他夾什麼,她就秀眉一瞪,他自然只有乖乖地夾到她的碗裡的份。可是偏偏這人又很喜歡看他吃飯,自己吃飽了,就喜滋滋地託著下巴坐對面看他吃,非得他吃到一點不剩為止,不然她就能跟你扯一堆的‘愛惜糧食人人有責’,有的時候,連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這種話都能冒出來,還真是吃她不消。
有了進一步的關係,看得出來,她越發愛黏著他。只是,現實終歸是現實,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地陪著她,她也不可能丟下一切去找她。所以,那段時間,可以說是他們最難熬的時候。有的時候,實在想她想的睡不著,他就去跑圈,一圈一圈地跑,直到精疲力竭,一躺下就睡著為止。可是這也不是盡頭,夢裡,她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委屈地直抽鼻子,讓他心裡又酸又澀,真恨不得丟下手裡所有的東西去找她。
有的時候,他真的慶幸,自己在不早不晚的時間,遇上了她。他的小茉,偶爾會任性,卻絕不是不識大體的人。若不是那次他留下,他也許永遠也不知道,原來一直笑容燦爛的她,也會哭得那麼傷心。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襬,她一抽一抽地哭,連同他那顆心,也被她哭成了海。
每次都是笑著跟他道別,絕不說一句‘再見’,這好像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有一次他問她,她咬著他的手指說,說再見,就怕再也不見,所以不願意說。
原來,在她心裡,他也是不能失去的人。這樣,真好。
接到她那個電話的時候他剛給連長們佈置好下一個月的任務,正躺在床上休息,她沒頭沒腦的一句“畢子辰,你要是再不回來,你就見不到你兒子了”,瞬間攪亂他的心。什麼也顧不得了,他連忙打回去,可是她卻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一直打了十幾個,她還是不接,沒有辦法,他只好打電話回家給老媽,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老媽親自去看看小茉,他知道她不是那麼脆弱的女生,但是到底不敢大意,只好央求了老媽三更半夜地跑一趟,好在老媽也是個明眼人,一下就猜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二話不說就奔兒媳婦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