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累著你了?”沈青昊從外面蹙著眉頭進屋,聽到最後一句話抬眼問道。
“沒累著,她倆什麼都不讓我做,想累著都難”蘇禮又拈起一顆蜜餞放進嘴裡,“怎麼,又跟三弟鬧得不愉快了?”
“那倒沒有,只不過……”沈青昊有些欲言又止。
錦之和半夏忙十分識趣地告退出去,把屋裡留給他們夫妻倆。
“怎麼了?”蘇禮拍拍身側的床沿,示意沈青昊坐過來。
沈青昊上前也抓起顆蜜餞塞進嘴裡,有些氣悶地說:“剛才我去找三弟,正好嬸孃不在,三弟滿頭是汗、面色發白地在屋裡呆坐著,我本來想好生安撫幾句,讓他別那麼緊張,誰知他一著急,竟是跟我說了實話。”
“實話?什麼實話?”蘇禮見他的表情不對,心念一動道,“難道學裡的先生根本沒薦三弟去科考?”
“薦倒是薦了,可……還不如不薦。”沈青昊鬱悶地抓了抓頭髮。
“滿手的蜜糖就往頭上抓”蘇禮一把打掉他的手道,“這話我可聽不懂了,既然是舉薦了,那怎麼還說不如不薦?最多不過是考不中,三弟年幼,以後還有機會呢”
“唉,我這麼跟你說吧,老三的舉薦是花錢買來的”沈青昊長嘆一聲道,“嬸孃素來是望子成龍,三叔又公務繁忙,老三在學裡功課不好回家也不敢說,就欺著嬸孃不懂他的課業,回來只說先生誇讚他功課好,這麼竟讓他騙了一年多。這回新皇登基要開恩科,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去,嬸孃更是三天兩頭地問他,既然功課回回第一,先生是不是該舉薦他去參加。他若是這時候說了,最多不過是在家挨一頓打,嬸孃素來護短,找個藉口瞞下也就是了,誰知他竟是鬼迷心竅地聽人攛掇,花錢買了個名額去考。這下可好,嬸孃到處去傳揚,如今家裡和親友間,沒有不知道三弟被舉薦參加恩科的,就他那點兒墨水,哪裡考得出來?而且這花錢進去的,入場之後是單獨圈在一處作答,到時候被認識的生員亦或咱家的故舊、對頭瞧見,肯定要鬧得沸沸揚揚,到時候咱家的臉面往哪裡擱?”
“這……”蘇禮聞言無語,這該如何說,其實沈青原之所以這樣,也與三太太望子成龍心切有關,但是鬧到這樣的地步,實在有些不好收拾,“要不,讓老三裝病別去科考?”
“不行,這事兒咱們不能出頭”沈青昊聞言搖頭,“萬一到時候被嬸孃知道,鐵定要怪在咱們頭上的。”
“那倒也是,可……難道就由著老三出去丟人現眼?老太爺如今還在床上病著,可是經不起再被氣一回的了”蘇禮心知他說得有理,但無論從什麼方面說,也不能由著他就這樣去敗壞了沈家的名聲啊沈青昊見蘇禮半天沒有動靜,扭頭去瞧,見她正咬著指甲苦思冥想,忍不住又後悔告訴她,開口哄道:“好了,別想這個費神了,困不困,睡一會兒好不好?”
“才什麼時辰就困啊”蘇禮搖頭示意他別亂說話,自己好不容易理出點兒頭緒,又被他攪飛了,“別跟我搗亂,我最近幾天腦子不好使著呢”
“好好,你慢慢想”沈青昊起身走到窗前,一離開沈可的視線,他堆笑的面孔就變得沉下來,眼神也漸漸發冷,很多事情只能自己放在心裡,即便是親密如蘇禮,也不能再透露分毫。這次的出征,名義上是跟著隨軍學習,但是有些機密的事情,也只有自己知曉,家裡這一攤子事還放心不下,尤其是蘇禮現在有孕在身……他越想越是煩亂,忍不住用力搖搖頭,似乎可以把這些惱人的事情趕出去。
“對了”坐在榻上咬著手指甲苦思冥想的蘇禮忽然叫道,“可以寫個舉報信嘛”
“舉報信?”沈青昊驚訝道,“你瘋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夠舉報”
“額……你彆著急嘛我的意思是說,找人寫一封信,然後偷偷給你三叔送